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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没有资格站过去,我只能尽己所能,待在她需要的地方。
年,其实很短,月,其实很长。
在阴霾困缠着她的那些日子,那几个月,比我和师父待在一起的那十几年都要漫长。
小时候,在寒冬里等待春天时,师父总说,几个月很快的,一眨眼就过去了,病痛会好的,天会温暖的。
几个月的时间,一点也不短,师父也会骗人。
把景贵妃从伤痛中拉出来的,是她再度的身孕。
人人皆说景贵妃好福气,宫中还从没有人怀过两次龙胎。
可在我看来,这是痛苦,这是灾难。还未从哀痛中走出来的身体,尚带着伤病,却又再度负上如此沉重的负担,何来的福气之说?
也对,毕竟在这吃人的深宫,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也只把他的女人当做君氏血脉的流传器。
我有时候真的很不甘,那个高高坐在殿上的人,分明配不上任何一个人的真心,就凭他护不住自己的皇后、自己的妃子。哪怕是对待抚养过他的姈太妃,他也能狠心把她的儿子送去边疆,让他们母子常日不得相见,这就是帝王天天挂在嘴边的贤德和孝道吗?
说到姈太妃,就不得不提到她的儿子,戎节王。戎节王出使晞高,归来却精神不振,我为他把脉,知道他是思虑郁结,却不便明说。戎节王的思虑是什么,我一直无从得知,直到一年以后,我从景贵妃的口中才知晓。
在我们平域,有一种奇药,叫做假死药。这种只存在于各种传说中的药,我却清楚地知道它的配制方法。只是,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景贵妃会找我询问它的制作。我一怔,莫非景贵妃受不住这宫中的折磨,要寻短见?那一瞬间,我脑海里想过无数种可能,直到看到她摇头,我才放下高高悬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