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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微风似的,她晾晾两手,跟着猎户妻子到灶房去,她学会了生火,不大娴熟,拿着吹火筒对着炉子吐气,“嘭”得吹出一股黑灰,移开吹火筒,只有嘴边一圈是白净的。
“妹子!”猎户妻子丢开水瓢来救急,见方沁这副模样,朗声大笑,“哎唷妹子!这是什么时兴的妆面。”
方沁迷了眼睛乜目看向曹煜,却见他也在笑,好生气人!
不过他笑归笑,将拐棍往灶台一靠,从她手里把吹火筒接过去,“我来吧,往外吹还好,就怕小祖宗着急了往里吸进一口。”
“胡说!”方沁气得直想打他,但又不得不承认技不如人,他烧火的功力千锤百炼,她才只是新手入门,当称他一句老师。
猎户妻子掩嘴偷笑,暗道这对小夫妻当真恩爱,男人管女人叫祖宗,这是想都不敢想的,哪知道这二人曾是真格的长辈晚辈。
如此十日弹指一挥间过,曹煜右手解开了纱巾透气,也拆了棉线,就是伤口可怖,叫方沁十分可怜他,说他从小挨打,一身的伤,当了大官也要受伤,这是命不好。
说完发觉自己命也不好,不过是出身比他强点,可最后还不是落个举家发配的下场,思及此,侧身往他怀里钻一钻,“你我命都不好,只盼恕儿过得平顺,可眼下你在朝中危机四伏,不止一个人要杀你,托你的福,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就怕恕儿受你牵连。”
被她拿话中刺扎,曹煜只是捏起她手掌在唇边,“若这要杀我的人中有顾梦连,你是帮他,还是帮我?”
不等方沁答话,他轻哂,“是他也好,起码你有个保障。”
方沁第一下没听懂,倏地抬起脸,“他如何杀你?书信刘文清已是他能力极限,你因此左迁侍郎,而今他举家搬离南直隶,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你便将他忘了不行吗?”
“行。”
他干脆地只说一个字,倒将方沁弄得无所适从,“依我看这次就是刘文清的诡计,你平安回去,请万岁爷裁夺,没准便能将刘文清和其党羽扳倒。”
曹煜捏捏她手掌,没有言语。
又是十天过去,方沁在这一带也熟了不少,村里几乎不通外界,她无处得知城里消息,这里人似乎也并不关心,她想或许曹煜下落不明的消息近日已经传回了北平,不见尸身应当会在此地找寻,想必找到这里也只是时间问题。
曹煜对此只道:“那便等他们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