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页
不,不是的!
聂让握了一下拳,本已恢复冷静的眼眶因她这一个死字,腾地又红了。
他这样,姜瑶终是说不出重话:“去北周吧,此事不必论。”
她捻住他那截断了的额发:“出发后,让贰柒易容,替本宫待在府上,常日称病不出即可,赵不可无长公主。”
这是她冒险的极限。
姜瑶转身便欲走,可身后那桩木头像一样的人在她要离开时,伸出手,轻轻地,抓了她的大氅的袖口。
“不可…”
他低着头,似在哽咽,定定的,连敬词都没不全,“请让我和贰柒去北周。不能,让您亲涉险境。”
这口吻,有些僭越了。
这是聂让头一次这么反对她的决议,可姜瑶却出奇没有恼火的迹象,心底很深的地方莫名的融成了水,她甚至听到了水落花开的声音。
“宇文执不傻,而且。”姜瑶弯着眼角瞧着他,“不是还有你在?”
以一当百,天下无敌。
她从来信他。
“所以,没事的。”
事已至此,姜瑶不用再瞒着姜鸿。
少帝今年虚岁十四,按赵律,再过一年便是能立后的年岁,有些事虽不忍,但姜瑶觉得最好还是告诉他。
定下决心,又几日后,长公主再入了宫。
紫檀木案边上熏着翠云龙翔,青烟缭绕。
少年帝王本在凝眉看着李氏的卷宗,听钱思贤进殿,便又勾了唇,从垫着绒枕的五爪金龙椅上起身。
“阿姊。”
朝堂朝下磨炼人,被宗案折腾的这几日,姜鸿整个人似乎都比从前稳重了不少。
可如此,少年天子还是笑着摆手让大太监离开,自己拉着姜瑶的手坐下,和她抱怨起最近御史台哪丞又叨叨地上折,哪家臣子又给他惹了麻烦。
最后,姜鸿唉声叹气,故作幽怨:“阿姊好久没来看朕了。生辰宴都未许朕去,连个辰礼都未送。”
那上面人多眼杂,她忧心会暴露什么。
且皇帝出宫,那得是多大的事情,极易横生变节。
她清咳两声,却道:“陛下,臣恐要离开建康一段时间。”
姜鸿顿时大惊:“阿姊要去哪儿?”
姜瑶摇头扶着椅子,却将当年之事,从楚后中毒,到武安侯战死等等,该说的与之前念他年纪小而不该说的,一并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