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页
照理说,李椿合该安安静静夹着尾巴好好做人的,可这竟不知从又拿来了这方已被抄没的丹书,闹到了她府上。
还不是替自己含冤,而是替李氏。
——怪哉。
姜瑶心底冷嗤。
果然,揭了李氏这块大砖,下面生长的鼠豸便全跑了出来。
一个明明已嫁,却仍为父亲求情、孝感天地,一个高高在上,见了铁契也未礼,两相对比,足够连路旁人大起胆子,窃窃私语了。
姜瑶静静等着她车毂轮子话说完,玉面无怒,甚至笑了:“有冤,或击鼓、或上表,何于御前失礼?尔言铁契丹书,又是否认清了那上面字,可知‘卿恕九死,子孙三死,十恶不赦?’”
“行刺皇室长公主,是则大不敬;拥兵自重,是为谋反;滥杀百姓,是其不道。”
“诸亲。”
长公主背对皇室赐府,微微高了声音:“可曾见识过通州饥民人食人?可曾看过梁州遍地尸身曝尸街头?可曾瞧见过那整整一村山峦间男耕女织的农户,就因李郡王的一句灭口,就要血溅三尺没了脑袋?”
“尔问本宫如何对得起先皇。”
尽管身体孱弱,声音不大,可姜瑶抬首冷睨时,望之却使人肃静尊重:“若是纵虎害人,那更对不住这天下黎民。”
“十恶不赦,铁契难佑!”
“本宫念及尔亲儿志虑忠纯,曾为社稷建业,特饶尔一条性命,尔虽被褫夺诰命夫人身份,但仍可留周府之中安享此生。尔既不知感念,如此胡闹,便同理听审吧。”
至此,无人敢再说话。
越是与他们遭遇接近者遭了殃,便越能感同身受。
他们其实并不清楚哪个罪名该到哪人头上,其中纠纷究竟怎样,只是凭借主观臆断行动。
若方才李椿能借自己的凄厉博得同情,那李杀良屠村、贪墨灾粮一事,便触了众怒。
“该。”
“可怜那周小将军,怎遇上这样的事。”
不知是哪个伏地,起了头:“长公主殿下千岁——”
姜瑶不为所动,只低低咳了两声,肺部隐痛,与下仆沉眉低语:“通给周府,叫他们派人过来处理。”
她可以饶一次,但周府再不看好人,就得好好算算账了。
落了话,便转身。
谁想此时李椿眸光一寒,从袖间有一道冷光倏然闪过。
是袖箭!
银龙卫顿然大惊,可那细箭极快,且箭芒泛紫,有毒,根本来不及阻挡!
弹指之间,万分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