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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让下意识就要问出口了,理智却死死卡住喉咙,只将染了灰的外衣褪下,伸出长臂,隔着狐裘衣,揽住她的脊背。
很多的不该有的疑问反复斥在脑海,却被他捺了下去。
晁行也会,像昨夜一样侍奉主人吗?
侯爷送来的人,一定比一个死士更加能惹人怜爱。
她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满意于他身上暖意,伸手扯住了他的里衣。
“朝堂那边还有点事,我就不继续看了。”她嗅了嗅他身上浅淡的皂角气息,勾着唇,
“早点回来,阿让。”
回府坐在书房里,姜瑶拆开密函,扫过。
张存英确实是个有能耐的重臣,梁通二周乱象已初步定下,武安大军百万粮饷已追回,月底便可考虑返程,只不过与李氏勾连的崔氏有不少闻着信儿逃到了北周。
再来,便是宇文执。
叠好的果碟边是鲛油烛台,她燃起烛火将密信烧毁,许是人越老便越容易念着过去,荡漾的烛光下,姜瑶偶然地想起了过往。
当年的赵宫与现在并无二致。
宇文执也没现在让人捉摸不透,他那个时候还算得上正常。
有聂让背着,她轻松翻过宫闱,抱着一堆黑甜李子,一边单手推开他的屋门:“执哥哥!路边熟了好多李子,我和阿让采了好多,你要吃吗?”
屋内少年正持笔练字,身量瘦削,不似寻常鲜卑人矫健,极有风骨,带着一种很儒雅的美。
他见她来了,辄停了笔,温和一笑:“你尝过吗?”
“没呀。”女孩子的眼睛很亮,弯得像月牙,一股脑将李子堆在他面前的桌案,“这不是想带来和你一起吃嘛。”
宇文执看着桌上那堆红艳艳的李子。
“你刚刚说,在哪采的?”
姜瑶拿帕子开始擦拭其中一个,边道:“金梧街西头的那棵树上。我溜出去的时候看到的,长了好多。”
宇文执沉默了一下:“你有听过,王司徒幼时不取道旁李的故事吗?”
“那是什么?”擦干净,她咬了一口。
“说的是,如果道路边上的果是甜的,那么早就有人摘完了。”宇文执皱起眉,“暧,别吐我纸上。”
这一口又酸又苦又涩,连牙都酸倒了。
姜瑶打了个激灵,小脸皱成一团,将咬了一口的李子也丢在他的澄心纸上:“谁叫你不早说,该。”
“是你咬的太急了。”宇文执无奈,却从果碟里取出枚核桃仁,“吃一颗缓缓。”
他将核桃塞进她嘴里,笑吟吟地等她缓下来。
“你懂药理?”砸吧砸吧嘴,果然感觉好很多,姜瑶新奇。
“略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