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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瑶叫来暗卫,押送梅玉去白豸山庄,同她勾唇:“永别,梅玉。”
月挂高空,黑鹰夜间精神抖擞,落在屋顶盯着下方人来人往。
今日的建康格外喧腾,长公主遇刺、李府查封、永宁郡王入狱、穆元吉遭软禁,一连串的事情噼里啪啦。
尽管不知具体,但明日的老百姓的谈资定和朝堂的参折一样热闹。
子时姜瑶才处理净了尾声,将一切初步敲定,只待大理寺走流程。
洗漱之后,她抱着手炉躺倒在软塌上,旁边没了一贯随侍熟悉的人,她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你们都下去。”她招了手,让随侍的仆妇退下。
新补的妇人异常听话,从不敢置喙长公主的决定,二话不说,便退了。
“……”
姜瑶披着小羊毯翻身,将枕下的镜子翻出来。
她摩挲着手中镜面,视线在触及右上角新添的一道从上裂至下、几乎贯穿神镜的狭长裂纹时顿住。
立即沉下眉,拂过裂隙。
上个月碎开的?
不对,若是这么长,当时就应该发现。
以她这些年来对镜子的试探和理解,当某件事和未来出现偏差时,镜面就会裂开缝隙。
如果这种偏离越来越大,这道缝隙也会跟着越裂越开,向外延伸。
她应该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吧。
硬要说什么不对之处……
姜瑶仔细思索着一切细节,猛然惊觉。
——她将本该辞走归乡的聂让托给了赵羽!
不,似乎哪里不对。
姜瑶揉了揉额角。
如果镜面的碎裂事情和阿让有关,那她的计划就不一定严丝合缝。
北疆,就一定比建康安全吗?
有一个可怕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还记得,阿翁怎么死的吗?
姜瑶凝眉,屈指,最终在镜面缓慢勾勒出金痕,第二次写出熟悉的名:
——大赵长阳侯聂让
这是她已拟定的诏书,盖好了玉玺,就放在她书房底暗室里。若有时机,王定生会接到她的遗信,替她取出并公布于天下。
也算了解当初的承诺。
既如此,再看一次吧。
希望就此安心。
铜镜裂了两条缝,所幸不碍观瞻。
这一次的场景,很长,甚至周围时间也有所凝留。
金芒渐渐淡去,长公主看见了远方从未见过的奔腾河道与不见边际的关中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