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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偏头,欲躲开她的目光,只听见丢下一句命令。
“别躲。”
结实有力的手臂乖顺地垂落,任由她动作。
姜瑶起身俯腰,离他近了一步。
聂让感到有些惶恐,向后退无路,沉声劝道:“血腥污秽,恐脏了主人的眼。”
他听着她哼声,细腻陌生的丝绸触与花露的熏香叫人心颤,帕子温柔揩去他脖颈血迹。
惯于冷漠的瞳孔颤栗,结实的手肘绷紧:“主人……”
“怎么?”
她抬手定住他的肩膀,怕自己手无轻重,他不敢再动。
香帕划过动脉,本能叫嚣危险,他竭力克制,颈肩的肌肉却仍不受控制的微微鼓起。
长公主似满意他的顺从,脸色缓和:“医正说你右手不好了。”
死士统领的脸色白了白。
“过段日子你去白豸山庄住着,孙绝师徒会帮你疗伤,玄卫事务暂缓。”
藏在身侧的左手手指蓦地收紧,他低头:“奴能使左手刀。恳求主人让奴继续随侍。”
聂让屏息,努力不让呼吸因疼痛加重,即便腹部伤势又开始洇血,黑瞳仍执拗地看向她。
“跟谁学的,怎么这么倔。”
见他对伤势的认识完全不清醒,姜瑶眉头越蹙,冷声:“山庄定要去的。起来,本宫不欲再说一遍”
很慢地、如脱了力。
聂让将身躯挪至塌上。漆黑瞳眸渐渐灰败下来。
他的师父,暗卫营的前首领告诉过他。
——断了右手便如刀断了刃。无用之物,理应被丢弃。
“是。”
姜瑶余光所及,瞥见无力松开的左手掌心露出四个入肉的指印,心中啧声。
这家伙,指不定又往哪出想。
“没说不用你。”
她轻叹伸手,在对方微怔的眸光中撩开卷曲的发尾,抚上他的脸颊:“听话,好好养伤?”
他怔神一瞬,看着她,忘语。
姜瑶无奈解释:“数日后,本宫亦要去一次庄里。若不惧手伤加重,彼时你便负责随行侍卫吧。”
“是。”忧虑消散,他似欢喜起来。
窗外,公主驯养的黑隼展翅盘旋上空,落下一簇羽在游廊边的死湖,荡开一层涟圈,一尾锦鲤在绣球花边,小心翼翼地拿尾碰了一下新奇的羽,听有人经过,俶尔沉入池底,只做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