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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贲军救人回来时,治伤的医正都险些没拿住药箱。他说他行医数十年,好赖也跟着武安军去过边境,从未见过受如此伤势还能活下来的人。
尤其其中一箭还扎入心脉,但凡再偏离半寸,神仙难救。
当事人见她生气,不敢言。
姜瑶闻言一顿,嗤了声后直径坐在他木榻上,伸手一把捏住他的下颚,生硬抬起他的脑袋,逼着他直视自己的眼睛,卷发落在掌背微痒。
暗卫漆黑的瞳孔流露出几分局促:“主人……”
“你可知错?”
“奴知错。”
他未能将肃王带回,反叫姜瑶差赵羽点兵去救,其罪当诛,怎么罚都不为过。
“本宫可不是说萧廻生的死。”姜瑶甩袖拂了他的话,“既知肃王已死,为何不跑?”
聂让不善言辞,只道:“主人要萧廻生。”
“咚!”
另一只白玉似的拳头不轻不重砸在一边桌上,发出一声响,不重,但令人胆颤。
“笑话!单凭这点你就吞了牵机毒!?”
重伤剧毒,哪一个都是要命的凶险。
只差一点,赵羽就只能替她寻回一具冰冷尸首。
如果不是她提前安排,这个时候她都不知道该在哪个乱葬岗捞人!
聂让实在不知道怎么作答,暗骂自己嘴笨,只见肌肉绷得越紧,反复是“主人息怒”。
见状,她气笑了,捏住他下颔的力道渐重,凤眸稍稍眯起:“萧廻生死便死了,一个破落王爷,值得你交出命去?”
他从未见过她动这般大的火气,讷然片刻,却难得开口争辩:“……值得。”
暗卫本是消耗品,性命交托完成任务根本是分内之事。
聂让稍稍垂下眼。
主人要萧廻生,他便以命抢回;若要朝内重臣项上人头,他便潜伏去取。
这就是他十五年来生命的所有意义。
其余所有,不敢奢想。
第2章
◎暗卫十二◎
扣在下颔的手忽的松了。
聂让不知如何说,直起身在床上重重磕下头,声响重得姜瑶头大。
一滴鲜血从伤口溢出,顺势滚到脖颈,他置若不知:“是奴误事,还请主人赐罪。”
“……没说你误事,起来。”
瘦梅般的玉指虚扶他一把,方才因愠怒而熠熠生辉的眸子恢复平静,好似一泓月下潭,清澈不见底。
他右手至右胛骨的纱布又一次濡红,端的是狰狞可怖,方才的血渍划过脖颈,落下一道殊丽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