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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歇了一口气,似乎想起往日种种,语气掺杂了诸多情绪:“这些年东征西战,我自问为南延立下了汗血功劳无数,可终究抵不过帝王猜忌,处处算计于我,甚至连我身边的一个外室都容不下去。如今南延为难,要用我了,陛下才将您遣来府上劝我——”
他松弛了后背,转过头去,满脸隐忍的怒容。
“我亦是人,心也会寒。”
话已至此,太后如何还能继续劝?
耶律肃摆明了这一次兖南乡之乱他不会管。
究其原因,看似是外室之死引发的,但却是积年累月,皇帝于他的猜忌所积累导致的。
如今只是爆发了。
太后长长叹息一声,不再劝他。
只让他好生休息,待到好了,再入宫祖母相见罢。
在回宫的马车上,太后再也支撑不住心中翻涌的痛意,单手压着心脏靠在车壁上,耳边,禾阳的话似乎还在耳边。
椿庭死前的靡靡之音,与之交杂缠绕,成了一段孽缘。
那时渊帝即位不久,帝位尚未坐稳,想要用禾阳来拉拢当时的权臣,禾阳性格刚烈自然不从,渊帝便用了些手段令她服下mí • qíng散,却不知是让权臣府上的戏子占了她的身子。
禾阳得知了自己皇兄的手段,坚持要嫁给戏子,兄妹两人闹翻了脸,最后,还是她出面,将戏子收入慈安宫中,两人才可时不时相见。
但却不允许他们成亲。
可谁能想到,禾阳怀孕了。
且坚持要生下这个孩子。
那时又是一场闹事,最后兄妹俩人各退了一步,禾阳不再要嫁给戏子,渊帝也同意她生下孩子,为此替禾阳寻了一个短命的驸马,成婚不到半月就没了,顺理成章的以遗腹子的身份生了下来。
后来朝局动荡,边境不安。
东罗、西疆虎视眈眈,南延虽大,但战力却不足,犹如一块诱人的肥肉,等待着猎物来瓜分它。
渊帝起了和亲的念头。
生下孩子后,禾阳长居宫外的公主府,太后每月才让他出宫三五日,那是他们才能相见。
皇宫中有的是折磨人的手段。
椿庭本就是体弱,最后郁结于心,吞金自杀。
紧接着,渊帝哀求她,请她说动禾阳,远嫁西疆。
那时,她才知道了,椿庭的死与皇帝脱离不了干系。
他将国家、朝廷、南延百姓摆在她的面前,逼迫她舍弃自己的女儿,以求得南延短暂的喘息。
禾阳伤心欲绝。
她哭的声声泣血,“皇兄!母后!早知逼死椿庭是为了逼我嫁去西疆,我定嫁!又何必绕这一圈来折磨我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