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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这层关键,门房前趋一步,凑近秦楷亲随耳语一番便立刻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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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绥绥穿过垂花门时,脚下陡然趔趄,水雀眼疾手快将她扶稳,白着脸颇紧张:“殿下看路啊!”
她摆手,让他们在门口等,便同齐衍朝院中而去,走出两步,又下意识回头,方才磕脚的地方,别说石子,平滑的石板拼接得严丝合缝,连棵杂草都钻不出来。
她摇头暗道是自己太疲惫。
园中的老榕树正值新老叶片更替,早屯出厚积之势,哪还见什么杂扫,连香茗亦不见踪影。
李绥绥心头便明了,曹荀月赶不走汤菀秋,便要她自生自灭,一个拖字诀,shā • rén不见血,还给自己留退路。
而床榻上的女人面颊灰败无生气,额头裹着厚纱尚有些许肿胀,李绥绥喊了两声,没回应,不禁怀疑汤菀秋早无温度。
被这想法吓了一跳,她猝然退后半步。
齐衍察觉她心神不宁,便摘掉帷帽步至床畔坐下,又轻轻拉住榻沿形同枯槁的手,张口喊了声:“阿娘。”
顺其自然得毫无心理障碍,李绥绥瞳孔骤缩,心思无稽,紧紧盯着那张侧颜瞧。
却道“母子情深”,一声“阿娘”摧枯拉朽,汤菀秋眼皮动了动竟缓缓睁开,甫见齐衍不免迷糊,出神少倾目色渐渐愕然,嘴里恍惚呢喃着“二哥儿”,旋即神情涌现狂喜、兴奋,上下唇碰颤张歙数次甫发出声来:“二哥儿,是二哥儿吗?”
齐衍温柔抚着她额头,低声回应,“是我,阿娘头可还疼?”
汤菀秋不知从哪迸发精气神,双手并用慌乱捉着他的手,惊疑着连唤数声,齐衍颔首,耐心皆应,又笑道:“阿娘不认得儿子了?”
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的女人,是太难以置信,遂摸向他面颊,踏实有温度的触感令她泪水顷刻决堤,她挣扎起身,被齐衍引入怀中那一刻,她是母亲,亦是三岁孩童,“哇”地大放悲声,心防崩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母子团聚的戏码本为给汤菀秋一线希望,莫名的,这样欺骗的过程,李绥绥找不到适宜的心态看下去,直退到厢房门口,勉强透过一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