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页
他几番忖度,甫谨慎道:“山箬姑娘亲自备了一桌菜,公主在二楼用饭后,便直接去了藏桃阁,倒是没见出来,之后,您便来了……”
话说得十有九真,偏生只那半句虚言是关键,刘管事额头方干爽,顷刻汗意又透出。
秦恪目光朝他斜去一眼,而后继续扫向厅内,这里至事发后,又是几波宾客光顾,自然无法看出个什么名堂,良久,他忽而又问:“你认为,鸱鸮真能将人杀死么?”
刘管事道:“鸱鸮凶猛,袭人之事并不罕见,我小时候在林子里打野鸡,也曾被鸱鸮啄过……就说近的,前几年西郊养鸡场,夜里偶然闯入一只成年鸱鸮,一夜之间糟蹋死上百只鸡崽,这才仅一只,已是耸人听闻……”
“数量如此之多,是不是太反常了……”怎么聚在一起的,为何要袭击江咏城,还将人撕扯成那样,疑窦丛生,秦恪却没继续问下去。
刘管事轻轻叹气,低声道:“天下怪事无奇不有,也许真乃天灾,逝者已去,东家还请节哀顺便。”
“也罢。”秦恪抿唇,“人既是平安从楼中离去,若是有人来问……”
刘管事赶忙拱拱手道:“是,东家放心,我都明白。”
——
传午膳时,绿芜突然向李绥绥感叹一句:“姑爷回来了,在外书房,他说不想吃饭。”
自打那日回府,无可避免是再次看诊,李绥绥下身出血量虽少,但月份大,不得不引起重视,她虽乖乖卧床,秦恪免不了紧张气闷,更是从江咏城死讯传回后,话也不曾与她说。
遥想当初秦仕明父子被杀头,虽与秦恪乃隔房血亲但绝不亲近,就算知道她从中作梗,能忍则忍,可这事放在江家,就大不同了……
见李绥绥无甚反应,绿芜又道:“我听柏管事说,莱国公夫人伤心过度,病绵于榻,江二夫人前去伺疾,也是日日以泪洗面,姑爷也时时往江家跑,心里怕是难过得很……我特意交代厨房熬了些下火的绿豆粥,要不,说是殿下让送去的?”
李绥绥沉默半天,拉开被子坐起身:“取衣来吧,我送过去便是。”
平心而论,这些时日秦恪待她不差,她愤怒江咏城的恶行,觉得他罪有应得,可面对秦恪,如何开口坦白?说一千道一万,秦恪的成长历程中,这位舅舅待他如兄如父,任他如何心狠手辣,待侄儿是真好,何况因此还气病他外婆和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