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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李识好对这样的事情还会大动肝火,但最近她慢慢变了,变得不那么爱招朋引伴了,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宽容了很多。
不是谁都像陈平戈那么长情的,你跟她走散了,只要你偶尔回一次头,她就会伸出手,把你重新笼络在身边。
机场南地铁站出站后即是机场航站楼负一层,再乘电梯上到三层,就是机场办票大厅和出发大厅了,李识好没让陈平戈继续送,两个人在地铁出闸口处话别。
李识好拉着行李箱,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回过头,看到陈平戈还站在原地目送着她,人来人往如海潮的人群,那一抹瘦仃仃的身影看起来尤其孤单。
李识好仰起头,觉得眼角有些酸涩。
她记得刚出国那会,人生地不熟,英文也说得不太好,生活学习困难丛丛,饶是生性活泼开朗的她,偶尔也有崩溃的时候。
陈平戈就在第二天有课,有兼职的情况下,凌晨三四点站在宿舍的洗手间里,隔着12小时的时差听她诉苦,开导她,陪她熬过来开头那段最艰难的时光。
但陈平戈的事,她向来帮不了她。
三年后,李识好完成学业,回国考公,进了税务局工作。
又过了五年,李识好遇见了喜欢的人,结婚了,如大部分普通人一样,背负房子车子孩子,琐碎地开心忧愁着生活。
李识好成家后定居在g市,和陈平戈生活工作的地方离得很近,两个人经常走动,感情一如少女时代,没有因为处于两种不同的生活阶段而隔阂。
终于到了有一年,一天深夜里李识好接到了陈平戈的电话。
手机在客厅,铃声回荡在空荡的客厅里,身边的丈夫翻了一个身,儿子在床边的小床上甜甜地酣睡,李识好摸黑走到客厅里,接起了那个电话。
陈平戈在手机那头带着三分醉意,喃喃自语一般,“好好,我又看到他了……当时说好的一辈子不再见面,他为什么又出现了……”
能让她从老僧入定般的沉静中变得如此失态,他只能是谌颐了。
李识好听陈平戈说话,赤脚,手捂着额头,从黑暗的客厅走到了月光下的露台。夜风悠悠,远处的灯光灿烂如星河。
“又见面了啊?那他结婚了吗?胖了没有?发际线可还在?人变成油腻大叔了吗……哦,还是单身,依旧很好看……”
李识好跟陈平戈随意叨嗑,夜风中,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满面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