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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光阴倒回,重返一九七二,港岛废除一夫一妻不过三四年光景,仍有遗老遗少残存,他生自港岛老牌豪门世家陆家,表面门庭煊赫,其实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苦苦支撑罢了。
五六十年代混乱难行,英国佬占据港岛只知揾银,于民生管理几乎近无,对原住民不平处处体现,甚至五十年代初才废除华人不准踏入太平山半山以上富豪区地界的禁令。
当时黑帮四起混乱不堪,权利下放至华人官员,除著名的五亿探长,暗处还有很多此类人物层出不穷,陆家自是老牌,因此自早同英国官员有交往,信任更比华人官员
他父亲因此抓紧时机,在华人探长,黑帮,英国佬之间游走,做起掮客,一时风光无限,陆家因此又现回春之势。
而那时自己只是陆家二房所生不入流庶子,然而母亲却不甘于此,疯魔的执着于他事事做到第一受与大房长子争取父亲喜爱
后来大房长子偶遇意外离世,父亲的眼光才落到他身上,大力培养,陆家的掮客生意自此由他一点点开始接管,那时的才他不过二十出头。
母亲这么多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可他知道她不过是想要拿他博取父亲关注罢了,然而几房夫人一同争春自然轮不到半老徐娘的二房
他母亲因此彻底绝望疯魔,患上心理疾病,整日疯疯癫癫,每日寻死觅活让父亲彻底失去耐心,把这个麻烦全交给他处理。
而那段时间也是他生命中最灰暗难捱的时段之一,是那个叫黎芮的女人出现,陪他走过那段时间。
就算她后来背叛自己,可他却忘不了她。
就在刚才他仿佛又睇见她含笑凝睇,英眉微扬轻挑,明媚如夏日艳阳,牵着他走在深水埗街头,笑着问,“唔开心?我带你去食烧鹅左髀啊!”
爱恨嗔痴好像随着岁月流逝早已模糊,只剩一句往事不可追复。
他的叹息也随人声鼎沸凐灭。
走进旁边一家潮州风味茶楼,内不同于接近的店铺来往顾客络绎不绝,年关时生意那么热络,这里却空无一人,连老板都不见踪影,若不是地上没有桌倒椅散和血迹斑斑,几乎要让人误以为这里刚遭遇古惑仔械斗扫场。
老旧的的风扇悬于头顶纹丝不转,屋檐下高悬着数十近百只鸟笼,或叽叽喳喳或婉转啼鸣,总算有点生气。
当年港岛黑帮事业数潮州帮最盛,谈事也多在这种茶馆,那时他也曾在这里谈成一笔笔合作,不想多年仍有机会再临。
他盯着笼内上下翻越的鸟儿出神,不知怎的又想起圣玛利亚福利院的荼蘼花架下,身姿曼妙的女人着一身红裙,裙角摇曳翻飞,随着欢快激烈的节奏跳着佛朗明哥,醴艳如卡门再世,激昂鲜活,,自信张扬……
突然有苍老的声音自身后响起,“juin,想不到我们会约你到这吧,哈哈。”
“老了便最爱念旧……”
“还记得当年你在监狱求我们为你那位ada报仇的样子,那眼神,旁边的差佬紧紧捂着腰间的枪生怕你干出什么事来……那场景仿佛在昨天一样历历在目……”
“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其实他们当年要对黎芮下手,你们都是知道的,让他们杀了她这不需要脏了你们的手,又能以此为筹码让我答应为你们所用,不是吗?”
“juin,你这么想,可真是太让我寒心了,我若是知道她还怀了你的仔怎么会狠心不出手救她。”
“但你那位ada做得够绝,因为她那些家伙几乎丢了半生所得,就连你她也狠得下心出卖……不过终究是女人,要是没有一点情,怎么还会留着你的仔……”
陆伯仁转过头,不动声色地笑着颔首,“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必再提呢,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你说是不是,符叔。”
身后鹤发鸡皮的老人,着唐装,松垮的皮肤快盖着混浊不清的眼,笑纹深陷,像成了精的骷髅,当面低调挺过廉政fēng • bō的人自然是狐狸中的狐狸,谁人敢小看。
鸡翅木拐杖在地上敲出笃笃的响声在空荡的茶楼里回响,说不出的诡异,陆伯仁跟在老人身后,向茶楼二楼走去,老人吃力的行进,若不是有拐杖支持怕不知何时要摔下楼,陆伯仁直呼符叔小心,然而手却丝毫没有要搀一把的意识,只神情淡淡,手悠闲抄兜,冷眼旁观。
老人似发现又似装作未发现,慈祥沙哑声音响起,似长辈亲切问候小辈,温声道,
“你能这么想,我自然很欣慰……从八五中英签定香港问题意向书后一直到现在,时间应该足够了吧,九七之前,我们的希望可都寄在你身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