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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初像是看出了陆铭弋的想法,她紧了紧握着他的手。
轻声解释,“其实小时候爷爷带我上山跟我说起这些时,我也挺害怕的,有一阵还哭闹了起来,怎么也不愿意再来这里。”
只是后来有一回,殷正康抱起年幼的殷初,用着并不光滑的指尖触碰她软乎的脸颊,轻轻为她擦拭了眼泪。
殷正康看向山头的某一处,微微凹陷下去的眼仿佛蕴着一抹泪,他对着年幼的殷初说,“阿春呐,这里埋着的人啊不是鬼怪,不吓人的,他们都是我们在思念着人。”
山上淤泥遍野,山下灯火通明。
而山下的人却在思念着山上的人。
年幼的殷初情感单纯直白,却莫名懂得了殷正康说的话,她与他共情,便再也不害怕了。
殷初学着那时的殷正康的话对陆铭弋说,“可爷爷说,这里埋藏的都是我们思念着的人,所以并不可怕。”
殷初说完,又突然指向某一个方向,她勾着唇笑,满山白梅都不如她纯粹。
“我奶奶也在这里,不过爷爷说,奶奶不喜欢泺水村的彩带,她喜欢花,也不喜欢过年过节的祭拜这一词。”
她的眼里倒映着一朵白梅,熠熠生辉,“所以爷爷随着她的愿,每年只会在奶奶过生日时,摘取泺水村最漂亮的一朵白梅再来看她。”
陆铭弋的共情能力其实并不强,他不住在这儿,也没有亲人在这里,对于这里的一些陋习始终抱以摒弃的态度。
可当殷初提起这位所谓的奶奶时,陆铭弋心下却莫名豁然,他将她碎发捋至耳后,同她一块弯起眼,“你奶奶应当也是个很温柔的人。”
遗世而dú • lì。
在这个落后陈旧的地方成为最干净透彻的一朵白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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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太阳暴烈无度,殷初和陆铭弋到达山顶用了近三个小时,寺庙里的磬钟声不绝如缕,香火味传至老远。
山顶上的人更多,闹哄哄的一大片,占据着各个可以跪拜的神佛前。
两人在寺庙外买了香烛又走了些寺庙外的台阶,才走进庄严沉重的寺门。
对着正门的佛像便是佛祖,佛前有年迈的僧人沉静的敲响木鱼,蒲团跪满了人。
陆铭弋将香烛点燃,递了支给殷初。
两个面貌出众的年轻人在这个民风质朴的地方稍显突兀,他们学着老人家的模样,虔诚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