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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策:“……”
他一时简直分不清女皇陛下到底是赞他还是损他。
“既然皇上并未疑心臣,又为何要以萧霁为饵,将臣引来?”殷策轻轻挣了下手腕,发现牛筋绳绑得甚牢,非要硬挣未必挣不断,手腕却是一定会破皮流血。
他没有自虐的兴趣,眼看慕清晏另有打算,便放弃了强行脱困,只是道:“皇上想要臣的命,只需一句话即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慕清晏端详殷策眉眼,从波澜不惊的平静下捕捉到一丝隐忍极深的沉郁。清远侯生得好,却不是平易近人的相貌,含笑时温润端方,不笑时便有股冷峻锋锐的气息,仿佛出鞘的长刀,叫人心头发凉。
慕清晏用手背蹭了蹭殷策脸颊:“怎么瘦了好些?这阵子忙,没顾上你,怎就连饭都不好好吃了?”
殷策别开脸,女皇手心的暖意一度将他从地狱拖回人间,然而现在,他时不时疑心那暖意会在他未曾察觉到的时候凝成寒刃,从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捅自己一刀。
“劳皇上挂怀,”殷策淡淡地说,“只是有些没睡好。”
慕清晏于是凑得更近了些,用小巧微凉的鼻尖蹭了蹭他后耳廓。
殷策本就挺直的后背绷得越发紧。
“生气了?怪我没事先跟你通气?”慕清晏轻轻软软地说,“这不是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吗?本想等你来了再商议,素辛却告诉我,锦衣卫中有人跟外朝串通消息……这么好的机会,放过了多可惜?作戏就做全套呗。”
女皇的解释十分合情合理,殷策却始终脸色淡漠,有那么一时片刻,他仿佛魔怔了,思绪不由自主地滑落深渊。
他忍不住想:这一次是作戏……那下回呢?
倘若相同的事再发生一回,而女皇确实起了疑心,以邀约之名行围捕缉拿……他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再逃过一回吗?
殷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然而也许是寒刃加颈太过刻骨铭心,也可能是何铮那番话到底在心头留下了刻痕,议政王控制不住,思绪乱成难以寻摸的一团,唯有“登高跌重”四个字排众而出,重重敲打在心头。
但是下一瞬,所有仓皇纷乱的念头被不容抗拒的外力强行清空,因为一只柔软纤细的手拂开后颈乱发,低头吻住那一处因常年不见阳光而格外白皙细腻的肌肤。
殷策瞬间僵直了,什么“登高跌重”“疑心暗鬼”,统统丢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