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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氏满门问罪,男子抄斩,女子发往边疆,与披甲人为奴,”殷策话音一顿,饶有深意地笑了笑,“倒也未必是坏事,北境一直人口不丰,若是袁氏贵眷能发往北疆,还能帮将士们做些活计。”
袁氏乃是四大世家之一,多年积累、世代簪缨,如何能让家中女眷发配边疆为奴?袁钊一张脸时青时白,正自天人交战,就听殷策悠悠落下最后一块砝码:“袁正卿若是不应,那也无妨,左右账簿是从你家中抄出的,你人也入了诏狱,若此时告诉他们你什么也没说,换做是你,信吗?”
这话彻底击溃了袁钊的心理防线,他神色颓败,半晌涩然干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侯爷有命,下官岂敢不从?”
殷策心知这便是应承了的意思,眼帘低低一垂:“第二件事,袁氏历代积累,想必不止帐簿上的一点。还请袁正卿全部拿出,换成粮食,赈济中原一代灾民——这两件事都办成了,殷某自会禀明圣上,酌情从宽处置。”
袁钊暗骂殷策心黑,不仅要污了自己名头,竟是连袁家最后一点家底都不放过。但他别无选择,小命尚且捏在清远侯手中,一点身外之物又算什么?再不情愿也只能痛快点头:“只要殷侯留下官一命,下官保证,绝不让一个灾民饿肚子。”
殷策微微一笑,起身走出囚室。
诏狱阴冷潮湿,外头却是骄阳高照,殷策刚转过廊下,脚步倏然顿住,只见亲卫和家将躲得远远的,将偌大的中庭空出一片,慕清晏背对走廊,蹲在角落里,低头不知在做什么。
殷策摆手止住正欲开口的萧霁,提着衣摆缓步上前,只见慕清晏手里拿着根小棍,正专心致志地逗着一只小野猫。
小野猫浑身雪白,唯有脑袋顶上一抹灰,看身量不到成人两个巴掌长,怕还是只幼猫。它大约是被亲娘赶出猫窝,小小年纪出来谋生,见着慕清晏也不怕,抱着尾巴尖缩成一团,爪子意意思思地探出,几番想去够树枝,又谨慎地没有进一步动作。
殷策瞧着有趣,背手道:“主上若是喜欢,不如抱回宫里养?”
慕清晏正逗得开心,想也不想道:“那不成。”
殷策:“为何?”
慕清晏:“宫里怪憋屈的,这小东西习惯了海阔天空,真把它关进四四方方的笼子里,还不憋坏了?”
殷策微微一怔,只觉女皇这话大有深意,然而没等想明白,慕清晏已经站起身,将树枝抛给萧霁:“把这小东西养在你们院里吧,平时不用拘着它,想跑就跑想逛就逛,搭个窝再留口剩饭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