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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骑被人扯住发髻,逼着抬起头,脸上血肉翻卷,他却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意:“北戎的可敕敦……久闻大名!”
烈月真挣扎着抬起头,想开口,却先喷出一口血——她中箭的部位极寸,离心口不过三分,更要命的是,箭头淬了毒,见血即发作,叫她眼前阵阵发晕,说不出话,也站不稳脚。
她身不由己的向后跌去,一只手就在这时探出,稳当当的扶住烈月真。她吃力地扭过头,只见扶着她的人赫然是薛禅。
薛禅原本在追查潜入军备作坊的“内奸”,谁知营口传来消息,说可敕敦遭人偷袭。这一惊非同小可,三魂七魄险些集体出逃,他再顾不上奸细不奸细,丢了山洞,拔腿就往前头冲去。
“可敕敦!”薛禅唯恐一只手扶不住烈月真,双手并用,将失去支撑的女子身躯扶在怀里,“您……您撑住!”
烈月真能感觉到意识和气力正在逐渐远离自己,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喝住被愤怒蒙蔽了双眼的部下:“别、别杀他,带回去,严审!”
亲卫落下的刀锋顿住,在尊严受到侵犯的愤慨和可敕敦的命令之间犹豫不决,这时,就见那游骑浮起一丝诡秘的笑容,后槽牙用力挫动。
薛禅眼尖瞥见,惊呼:“拦住他!”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游骑咬碎藏在牙后的毒囊,嘴角随即溢出一线黑血。他从牙缝里挤出字句:“我的父亲、兄长、妻儿都死在北戎人手里,用我这条命,换北戎尊贵的可敕敦……不亏!”
亲卫大怒,长刀再无顾忌,雪亮的刀光泼了满地,游骑人头亦落地,腔子里却未喷出鲜血——竟是被剧毒凝固了。
然而他脸上犹带着笑意,清明又讽刺,仿佛一个恶毒的诅咒,盘桓在所有人心头。
烈月真再也支撑不住,颓然栽了下去。
薛禅大惊失色地扶住她,与此同时,他看到火光亮成一线,长龙般盘踞在山腹中。紧接着,北戎岗哨声嘶力竭的呼喝声传来:“西北军……是西北军!”
薛禅猛地抬头,眼神严峻至极。
身陷山洞的殷策并不知道外间变故,在他的计划中,并没有西北轻骑增援这一项。他布置给杨复的任务,也只是伺机在北戎人的食水中做手脚,引起北戎营地骚动,然后离营下山,向西北轻骑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