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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大约小半个时辰，那火终于扑灭，自烈月真以下，一干北戎人俱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慕清晏没掺和救火——当然，北戎人也不放心她这个“异族人”插手武备重地，只命她待在一旁，还专门拨了人看守。慕清晏乐得清闲，裹着大氅蹲在地上，对覆着霜雪的石头缝生出浓厚的兴趣，不知从哪捡来根小棍，往缝隙深处捅着。

乔夫人陪在一旁，对慕清晏方才的表现大皱其眉：军备重地突然失火，慕清晏作为唯一的“异族人”，嫌疑必定不小。这个风急火燎的当口，她不想法洗清嫌疑，反而上赶着往前凑，方才一番指挥调派，显见得她对起火的缘由十分了解，无形中又加重了自己的嫌疑，只怕烈月真前脚料理了火情，后脚就要找她兴师问罪。

她对慕清晏猛使眼色，奈何后者专心致志地捅着石头缝，压根没往这边看。乔夫人没了辙，只能寄望于“真命天子”自有“天命”护佑，忽听脚步声疾行而至，回头一看，却是烈月真阴沉着脸走到近前，劈手薅起慕清晏衣领。

乔夫人：“……”

行吧，看来姓慕的这个“真命天子”水分挺大，连老天都不稀罕搭理她。

慕清晏被人薅衣领习惯了，顶多吐槽一句“个子高了不起”，倒也没发慌，反而笑眯眯地看着烈月真：“可敕敦这是何意？”

烈月真眯眼看着她，脸色还算平静，语气却不太友好：“你是不是知道这场火是怎么烧起来的？你和放火之人有联系？”

慕清晏虽然喜欢招惹她，却绝没有坟头蹦迪的爱好，因此断然否认：“不是！”

烈月真：“那你怎么知道灭火的法子？”

慕清晏抬起手，将自己捅了半天的树枝递到烈月真面前，那枝头不知沾上了什么，裹着一层黑漆漆、黏糊糊的东西。

烈月真虽知这女人时有惊人之举，却总是被她闹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慕清晏用嘴努了努：“知道这是什么吗？”

烈月真狐疑地瞥了眼：“你说这种石头缝里流出的黑色油脂？我们管它叫脂水，能点燃，但是点燃后会冒出黑烟，呛人的很，一般人都不用它烧火，只有底下的羊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