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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真交起手来，她才发现：卧槽，还真对付不了！

烈月真虽是女子，却是在纵马横刀的草原上长大，自小被当做鄂多部继承人培养，等闲男子在她手下也讨不到好。只见对慕清晏而言两手合握尚且吃力的鬼头刀，她却能轻轻松松用一只手拎起，刀锋化作寒芒，劈头盖脸地砸落。

慕清晏固然懂得粗浅的格斗技巧，可是在宫中长大的嫩娇兰如何与草原上的雄鹰相比？没两下就被砸飞了刀，手腕也隐隐作麻，几乎没了知觉。一旁的萧霁和青棠同时惊呼，就要抢上来相救，却被配合默契的北戎精锐缠住，一时动弹不得。

“都说中原的女儿家是养在玻璃房里的牡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动一动都会烂根，没想到也有如阁下这般不让须眉的，”纵然占尽上风，烈月真的语气却殊无骄矜之意，反而透着真心实意的赞赏，“再给你五年时间，恐怕连我都不是你的对手。”

慕清晏输阵不输人，龇出一口挑衅的小白牙：“不用再等五年，你现在就是我的手下败将！”

常言道“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不过慕清晏还是没想到，现世报居然来的如此之快，她话音刚落，烈月真的长刀已然逼上前，刀光凛冽、翻滚如雪，将她蚕茧似的包裹其中。

慕清晏失了兵刃，挡无可挡，只能后退。然而顶楼地方就这么大，没退两步，后背已然抵住栏杆。

“卧槽，”她想，“老娘运气不至于这么差，京城和匪窝都闯出来了，结果栽在这条小水沟里？”

然而烈月真不给她喘息的余地，下一刀已经刺来，破空时竟带着呼啸凌厉的风声。

慕清晏矮身躲过，心头却微微一动：看烈月真的架势，分明可以直取要害，却故意拖了这么久，跟猫戏耗子似的……莫非这位公主殿下打的不是格杀的主意，而是想将人生擒，最好是扣为人质，和她背后的大佬——清远侯殷策谈谈条件？

那这主意打得也太精了！

慕清晏不介意丢人现眼，但她万万无法接受自己拖殷策的后腿，眼看那一刀奔着要害而来，她咬了咬牙，不知从哪攒出一股勇气和血性，居然奔着刀锋冲撞过去！

“赌了！”她想，“烈月真要是不想杀我，一定会变招，那就是我的机会！要是她刀路不改……哼，也未必能要了我的性命！”

只听极轻的“嗤”一声，刀锋贯入血肉，毫不留情地捅了个对穿。慕清晏眼前一黑，人却分毫不慢地探出手，趁着此时和烈月真相隔极近，对方又被血肉卡住兵刃，一时挣脱不得，恶狠狠地掐住她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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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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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要害受制的瞬间会本能挣扎，烈月真是习武之人，反应只会更大。然而慕清晏好似被逼入绝境的猛兽，走投无路下的反扑凶猛又不顾一切，那双看似娇柔的手在生死一瞬间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道，阻遏了空气和血流，居然让烈月真脑中空白了片刻。

等她回过神时，已经被慕清晏抵着撞在栏杆上，华美又精致的汉白玉禁不住这般蛮横，自底部生出细细的裂痕。正手忙脚乱躲避刀锋的丁裕扭头瞥见，脱口惊呼：“小心！”

慕清晏被那一刀贯穿肩膀，短时间内的大量失血令她眼前发黑，耳畔一时轰鸣作响，根本没听清丁裕说了什么。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撒手，于是越发凶狠地咬死猎物，大有“就算死老娘也要拖你当个垫背”的意思。

两人翻滚着再次撞上栏杆，这一回，不堪重负的雕阑彻底崩裂，失去重心的刹那，烈月真弃了兵刃，右腕甩出一道钩索攀住廊柱，就着挂在檐角的姿势，勉强维系住如履薄冰的平衡。

与此同时，她只觉脚踝一紧，被慕清晏于电光火石间攥住了。

这一幕落在萧霁眼底，从来处变不惊的锦衣卫前统领几乎吓疯了：“主上！”

他试图上前施援，却发现根本无从下手：这二位眼下的处境十分微妙，全凭一根细索钩住残檐边缘，细索末端拴在烈月真手腕上，慕清晏则好似买一送一的赠品，摇摇欲坠的挂在烈月真身上。

更要命的是，那北戎公主空出的左手腕上扣着暗弩，若是靠得太近，势必要吃一支响箭。

萧霁这辈子没遭遇过这么惊心动魄的时刻，刀锋架在脖颈上时尚能泰然处之，此刻却出了一身冷汗：“主、主子！”

悬在半空的慕清晏艰难缓过一口气，抬头对萧霁笑了笑，笑容中透着一股冰冷肃杀的气息，差点没将萧霁的三魂七魄齐齐送走。

这玻璃房里长大的景昭女皇外表看不出，骨子里却颇有亡命徒气质，分明是命悬一线，她却惟恐天下不乱似的，从怀里摸出一根细细的竹筒，用牙艰难咬住，仰头喷出一股无色无味的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