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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且试试吧,”他想,“成了自然好,就算不成……只要手脚干净些,总不至于牵连到她,大不了我一个人扛了。”
再三思量过,清远侯垂落视线,低声道:“如果陛下真想试试……我的人可以用。”
殷策蒙冤下狱,京中的清远侯府也受到牵连,当日就被查封,府中众人遣散的遣散、下狱的下狱,昔日炙手可热的权贵侯府,一朝便作鸟兽散。
但殷策不是普通勋贵,清远侯府数代经营,也不是寻常武侯可比——那是大胤军方的主心骨,多年积累,根系遍布四境,不是朝廷一道诏令能拔除的。最显著的例子,从朝廷查封侯府至今,依然有漏网的侯府家将潜伏于京,之所以隐而不发,无非是打着和边军里应外合的主意,将清远侯接应出去。
他们几乎成功了……如果不是殷策在最后一刻放弃潜逃的机会,主动回到朱阙宫墙的牢笼里。
殷策心知肚明,他选在此刻对女皇摊牌,其实相当冒险,倘若换一个小肚鸡肠些的君主,恐怕就要猜疑殷策暗藏人手是打着“图谋不轨”的主意。
幸好慕清晏不是“一般”的君主,非但没猜疑,反而颇感欣慰。
“还以为这就是个打落牙齿和血咽的傻瓜蛋,原来也知道留后手,”慕清晏想,“挺好的,日后放出去,不用担心吃旁人的亏。”
于是在景昭女皇的“创意策划”和四境统帅的大力配合下,一日后,“京中发生一起斗殴案”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
倘若只是寻常斗殴,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可这事奇就奇在,被揍的两位身份金贵——一个是内阁首辅兼吏部尚书家的独子,另一个则是大理寺正卿的长子。
这两位出身显贵,又是春闱士子中数得着的人物,一般人轻易不敢招惹。但此次招惹他们俩的,居然也不是“一般人”。
首辅府邸,被生生打断两根肋骨的柳延枫卧病在床,脸色惨白如纸。分明吸一口气都疼得直颤,他却强撑着抬起手,向眉头紧皱的柳章权愤慨道:“父亲……北戎人如此猖狂,万万不能姑息!否则,我泱泱大胤……颜面何存!”
柳章权眼神阴鸷,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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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请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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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章权宦海沉浮数十年,心眼多的能让人起密集恐惧症,不会看不出这桩“意外”背后透着蹊跷。
但他派人再三调查,得到的也不过是:“大公子与叶侍郎家的公子相约去清欢楼吃酒,谁知半途撞见北戎蛮子行凶。大公子气不过,斥责了两句,没等报上身份,北戎蛮子的拳头已经揍了上来。”
这话听着没毛病,柳章权却皱眉不语:“北戎人怎会当街行凶,又正好被枫儿撞见了?”
底下人回禀道:“听说被个小贼偷了钱袋,一路追赶之下与人相撞,把贼追丢了,便拿那路人撒气。至于大公子……大约也只是碰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