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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女皇陛下有多不情不愿,她手上的烫伤还是很快痊愈,连一丝疤痕都没留下——这就意味着拆了纱布后,她再也找不到理由将左手写出的满纸狗爬体呈送给颐宁宫,只能硬着头皮撸袖子上阵。
……然后被自己一手惨不忍睹的笔迹丑得眼睛疼。
“这玩意儿别说送去颐宁宫,我自己看着都嫌伤眼,”慕清晏扶着额头,长吁短叹,“这回要怎么过关?难不成真要把手摔断一回?”
那代价也太惨重了。
旧瓶装新酒的景昭女皇在“右手骨折痛得嗷嗷叫”和“被人识破身份当邪祟斩了”之间犹豫片刻,还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地选了前者——她瞄准坚硬的黄花梨案角,运足一口气,就要效仿武侠小说里的铁砂掌一巴掌斩落。
然后毫无意外……疼得嗷嗷叫。
“痛……”慕清晏嘴里叼着衣带,疼得眼泪汪汪,“电视剧里果然都是骗人的,什么一巴掌下去手就断了……编剧你粗来,咱们畅谈一下人间理想人生哲学!”
虽然任务十分艰巨,可为了小命着想,慕清晏还是得硬着头皮将自残进行到底,虎虎生风的一巴掌当空斩落……又被殷策半路截住。
清远侯原想当看不见,谁知慕清晏犯起傻来没完没了,第一下没断成,竟然还想再来一下,终于叫四境统帅看不下去了。
“诸位太医医术精湛,就算陛下真断了一只手,痊愈也不过两三个月光景,”殷策无奈道,“届时陛下打算怎么办?再断一次吗?”
慕清晏:“……”
都说再一再二不再三,她要是接连弄伤三次,还是伤在同一只手上,那颐宁宫真是不疑心都要生出怀疑了。
自己与原主的种种不同,慕清晏并未刻意瞒着殷策:一则,清远侯满打满算,只在即位典礼上与景昭女皇见过一面,不可能了解深入;二则,她和殷策眼下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蚁,就算殷策看出不妥,也绝不会当面拆台。
事实也的确如此,殷策并没有刨根究底的意思,只是无奈且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簪花小楷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需要相当的功底……陛下之前若是没写过,还是不要太心急的好。”
慕清晏心虚地翻了个小白眼。
殷策端详着她神情,沉吟片刻,微微垂落眼帘:“陛下若是信得过……能让罪臣看看奏疏吗?”
这其实是个十分逾矩的要求,因为自先帝朝以来,“后宫不得干政”都是悬在历任帝王头上的铡刀——没人敢越雷池一步。更何况清远侯连“后宫”都算不上,只是一介苟延残喘的罪臣,贸然染指奏疏,莫说前朝言官,颐宁宫就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