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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雁杳不置可否,红袖担忧的看了一眼屋里,姜雁杳知道她欲言又止些什么。她想笑,又笑不出来,她好似离魂置身事外一样听着自己的声音毫无波动的吩咐让红袖派卫士将书斋围住。
红袖吃惊道:“那奚公子?”
姜雁杳冷厉道:“里面有卧榻,孤倒要看看。关他个十天半月,他还真的能安上翅膀飞走!”
添香早早听到了动静,一直不敢上前来。姜雁杳看见她,想起什么计上心头,故意大声说:“这几天他的膳食就由你送。如果奚俟说自己胃口不佳,不愿意吃饭的话,那就说明是你伺候不力,你也不用吃了!”添香“啊”的张大了嘴巴,对于这场无妄之灾她真的就是很无辜。
红袖叹息,分明二人互相在意却又要彼此伤害。长公主分明是担忧奚公子因为伤心过度茶饭不思伤了身子,偏要撂下狠话来证明自己不关心他。又清楚奚俟是个温和软良的性子,绝对不会让别人因为自己而受苦,她明里警告奚俟如果绝食,添香就得跟着他一起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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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女帝居然身体大好,出现在了前朝。只是隔着一层珠帘,众大臣只能听到一声接着一声的虚弱咳嗽声音。
依照往常宣读完朝事后,女帝忽然开口:“皇太女这些日子历练长进不小,朕许是年岁上来了,感觉力不从心,有犹豫不决的朝事交给雁杳表决。众卿当协助处理,不枉费朕的拳拳爱女之心。”
话音未落,在朝堂众多大臣中激起惊涛骇浪。延泽女帝此意难道是她打算退居太上皇?将朝政大权完全交给长公主?
要不然怎么说帝心是最难揣测的东西。
姜扶舟心里空落落,说是一点失望都没有当然是虚假的。可是想到不用再被父亲逼着去跟她那个阴狠毒辣的大姐争权,她由然而生出来幸福感。
当然,你如果有个从小就爱虐你的姐姐,你不畏惧她如蛇蝎才怪!姜扶舟想到曾经她使坏往姜雁杳被窝里面塞的蜈蚣,姜雁杳笑眯眯的捉着往她嘴里扔,就要吓得魂不附体。
是以,朝臣左右打量二位殿下的神情。姜雁杳今天难得的端庄,对,就是端庄!无论是妆容发饰还是衣服都是一丝不苟的,既不表现过于谄媚,又一改与往日的放纵。老臣激动的感激涕零,终于!皇长女终于向善了!姜扶舟硬是挤出几分真心的笑容,说了几句恭维话,想要看热闹的人失望了,这姐妹二人竟然没有因为女帝今天表现出来的明显偏向而发生争执!
姜雁杳一身朱砂红的艳丽朝服,上面或许不久就该绣着龙凤,诸位臣子暗暗揣测。姜雁杳迎着日光,小黄门举着把伞寻过去,恭敬的对姜雁杳说了什么。
姜雁杳露出果然的神色。
然后就跟着去了女帝的寝宫。她到的时候,姜薇在翻书,半卧着床榻,王喜公公担忧陛下着凉,又惧怕惹得她不快,踌躇着。正好姜雁杳来了解围,姜雁杳笑着说:“午后的风吹着确实凉爽,但也是最容易着凉。陛下还是应该保重身体。”边说着,边使了个眼色,小黄门赶紧去给窗户给闭了起来。
姜薇保养的极好,年过半百,依旧风韵犹存,能看出年轻时候倾国倾城的旧影。
她亲切的喊着,“雁杳,过来坐。”
姜雁杳搞不清楚她的用意,按兵不动。
姜薇眨眼道:“过来,你不就是想知道我今天在朝上这么说的用意吗?”
姜雁杳妥协了,就温顺的坐在她旁边。母女二人记忆中这样温情的画面,似乎从未有过。姜雁杳恍惚间想起,儿时她为了偷看女帝不顾侍女的阻拦,冲到了她的宫殿,结果她却冷冷的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就吩咐下去,大公主身边的嬷嬷看守不力,鞭笞二十,赶出宫去。然后姜雁杳身边人经过了一次大换血,陌生的嬷嬷和宫人,更容易被安插进眼线。
姜薇不知道她想的是这件,她嘴里念叨:“朕记得,你小时候朕亲手给你做了一个风筝,你喜欢的紧,谁知道后来线断了,掉进水里,你哭了整整一天。”
姜雁杳突然打断她说:“这些事,儿臣都不记得了。母皇找儿臣来,是叙旧情吗?”
姜薇说:“你跟我想的态度不一样。”她以为,她既是君又是母,姜雁杳合该感激涕零,既往不咎,冰释前嫌。可姜雁杳态度丝毫没有改变,仍是那幅不咸不淡的嘲讽模样。
姜薇笑得眼泪要掉下来,她说:“我的女儿,像我!”
姜雁杳说:“我明白你其实根本对骨肉没有亲情,更明白你养着我和姜扶舟更像是在养蛊,胜利的那方就能得到你的嘉奖,至于输了的那方就算是死了你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你不在乎过程,只是在乎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