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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衡?余清衡听着都觉得好笑。他闭了闭眼,而后有些无奈地坐在地上。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与其说是他主动来找这魔物,更不如说是这魔物刻意让他来的。和那条大蛇比起来,他还太过年轻,也显得太过渺小——并不是没有完全将它除去的办法,甚至它自己也说过了,只要晏星河死了,那么寄宿在晏星河身体里的它也会随之陨灭……不过,这世上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就像余清衡说过的,它的本体永远也别想从地狱中爬出来。
余清衡转头看了看元神依旧在沉睡的晏星河,睡脸显得如此平静,又如此无辜,周身宝物的璀璨华光衬得他要华贵不少,看上去像是哪个王公贵族家里跑出来的不谙世事的小公子。话又说回来,若是晏星河从一开始就未踏上修仙一途,只做一个普通的凡人,想必也会过完自己幸福的一生吧?
余清衡哑然失笑,下意识地想伸手摸摸晏星河的脸。手伸到半途,才想起来还有灵魂屏障在。正当他打算把自己的手收回来时,一只在海底月光照映下显得异常苍白纤细的手穿过那层薄薄的屏障,握住了他的——“师尊?”他听见有人带着初醒的沙哑嗓音与怀着欣喜的笑意如此唤他。
余清衡低头,对上了一双弯似月牙,又在眼瞳中载满了星河的眸。
“我今日怎地如此好运,竟在梦中见到了您。”晏星河当真以为这只是一场梦,便也不顾得那些世俗礼仪。他大着胆子扣住了余清衡的手,又拽着他的小臂往下拉。也不知余清衡是否真的觉得累了,竟被晏星河用这微弱的力气拉得倒在了那满是珍珠宝石的床上,或是因为梦中一切皆是虚妄,这些本该生硬的东西在这却异常柔软,余清衡躺下去的时候只感受到了绵绵的软,像是靠在了轻飘飘的云端,又像是陷入了甜腻腻的糖。
余清衡甚至来不及思考缚神丹的作用为什么提前消失了,晏星河就伸手环住了他的腰,闭上眼睛,似是满足般地叹谓了一声:“我说那定神丹怎么那么苦,原来是为了给我一个这么甜的梦。”他话语中的笑意迟迟不去,惹得余清衡虽觉得困乏,却也想同他谈谈天。
“梦见我就那么开心么?现实里不也天天能见?”余清衡颇为好奇地问道。
晏星河闭着眼,哼哼唧唧地答:“这哪能一样呢——梦外的那个师尊不是我的,梦里的这个师尊却是我的。”于是余清衡轻笑了一声,任由腰间的手逐渐收紧,也放纵他将头靠在自己的胸膛。
“你喜欢我吗?”余清衡又问,似乎是觉得这话有些意义不明,他便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不是师徒之间的喜欢,而是像沈红袖对你那样的喜欢。”他话说完了,晏星河却像是睡着了一般,迟迟不作答。
就在余清衡思索着是不是缚神丹又发挥作用的时候,晏星河却牵了他的手,在他手心虔诚地落下了一个羽毛似的吻——
晏星河轻笑着道:“纵使知道您只是现在在我的梦里,但我还是想了好一会儿该如何回答您这个问题,”他低低地叹了一声,又继续道,“我本来想亲的是其他地方的,可是我又觉得在脑子还清醒的时候这样做太过孟浪,您肯定不会喜欢。思来想去,好像还是这样比较好。”说罢,他竟是双目一闭,脑袋埋在余清衡的胸膛,就这么又睡了过去——是缚神丹再次发挥它的作用了。
至于那几粒砂砾,早就在晏星河醒过来的时候就识趣地随着那缓缓海流飘走啦。
第五十二章心法(冠礼日期将至,心法暗藏玄机)
晏星河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当晨曦的暖阳透过窗棂扑打在他的脸颊时,他甚至都还以为自己身处梦中……飘飘忽忽,轻轻摇摇,就连四肢都睡得酸软,心中更是无限的满足感——因为一个好觉,以及一个不错的好梦。
思及自己的梦境,晏星河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他有些心旌荡漾地在床上滚了两圈,却又不小心压到自己散落在床上的长发,疼得他嘶嘶抽气了几声,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激动不已地抱着软软的枕,脑袋埋在里头拱了几下,缓了好一会儿才收敛情绪从床上爬起来收拾衣装。或许是因为刚起,他感觉身上还带着些初起时的燥热,晏星河还特地看了眼外头,确认没有人会过来时才开始更换衣物,可当他低头看向身上时,却发现那本应该显眼无比的蛇纹竟神奇般地消失不见了。
“嗯?”晏星河眨了眨眼,又走到铜镜面前,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脖颈,却只见皮肤被揉得通红,那蛇纹却没有丝毫显现出来的迹象——“竟然说消失就消失了……难不成真是哪个弟子的恶作剧?”晏星河低头沉思了片刻,但很快地,这不多的疑问就被欣喜压了过去,“反正是好事就是了。”他微笑着穿好衣装,又束好了发,这才去往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