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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对一开始“不服管”的外来户小贫农又有了笑模样,加上里正一直在旁边说好,那场短暂的“容不下你”的危机总算是过去了,白秋也能安下心来照料小鸡——毛更浓密了些,不再动不动就挤成团,而是沿着炕头炕尾试探性地往下跃。
它们变活泼了,想出去啄草籽,窝沙,觅食。这是好事,可惜外头天一天比一天寒,但凡开春,白秋准建好篱笆把它们都赶上山,鸡窝搭在林子,比搭在院子更适合母鸡下蛋,且林间蚂蚱多,要蛋的品质好,光喂米粒饲料可不成。
白秋把这批鸡当成了聚宝盆,数着盼着三月春风早早吹过来,奈何今年的年实在有些晚,在稀疏的爆竹声中,白秋堪堪迎来一个小年。
缸子村人丁少,小年这么招孩童喜欢的节日,居然愣是没有孩子出来,亏白秋还准备了灶王糖,结果都送不出去,红色糖棒砸在手里,倒便宜了每天来他家蹭饭的阿泽。
阿泽,白秋始终想保持距离却始终失败的家伙,这一个月,在阿泽没再对他动手动脚后,两人的关系更近了。
白秋很难态度严肃地拒绝,他发现阿泽这个人,看着清清冷冷挺古板,其实最会讨人喜欢,至少,对方每次的示好都能示到他心尖。
白秋在小年夜准时收到了阿泽的过年礼,一条雪白的小狗。
当阿泽把那团毛乎乎的小东西放在他掌心的一瞬,白秋承认,他被感动了,一股凶猛的温热在他眼睛里流窜,终于有个人把他的话当回事。
过去,从来没有人在乎他说的话,他的偏好,他的喜爱,都是不重要的,是可以被忽略的。原隋这样,锦儿也是这样,他们送他的,施舍他的,是他们心里认为他会喜欢的,可他真正喜欢的,竟只有阿泽一个人读懂。
他喜欢小动物。
他说过,他喜欢能陪着他不离不弃温顺可爱的小动物,只说了那么一次。一次,阿泽就记住了。
“你想讨走我所有的灶王糖。”
白秋抱着小狗,圆圆的眼睛里满是笑意,放在窗边的灶王糖,因窗户没关严沾了点雪,雪还没融,半白半红的排在盒子里像是长长的蜡烛,上官泽为了和白秋多说会儿话,不知吃了多少这样长长的蜡烛。
如今,为哄白秋开心,也不顾沾了雪的灶王糖黏糊糊的有多难下咽,抓起来丢进嘴,上官泽大力地嚼,一边嚼一边盛赞白秋的糖比街上任何一家糖铺做的都甜,都好吃。
“我就不明白,你怎么什么都会?烙饼也好吃,熬汤也好吃,腌咸菜也好吃,就连随手做一盒灶王糖都这么好吃。哎呀,你还别说,我真吃不腻了。”
“你不怕粘牙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