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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约打开的一瞬就看到了那三个规整的名字,登时捏紧了信纸,力道大得几乎要将薄薄一张纸捏烂。
今晨送别完谢原,他告诉净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于羡鹤抢先他一步找到了尸体。
谢家门生孙正仪的尸体。
他记得那个临洮府选送的学生,形容有几分谢家家风的板正,所以后来很得谢铮喜爱。
孙正仪是个知道自己的长处与短处的人,他的长处在于见识与古籍学识,而短处在于边疆旧城寒门士子写不出一手好字。
国子监自古以来是天子学宫,世家子弟多如过江之鲫,哪怕再胸无点墨,只要是金陵望族,总能得了举荐入官学。就算浑浑噩噩耍上几年,也能靠家里的势力得个荫封。
寒门士子却不同,各州府县每年上送名额有限,多少还得被地方官家子弟占去。诸生如孙正仪这般的,非得日夜厮杀搏出一条不带血的路才能进金陵学宫,过江南贡院,最后站在皇城司内的奉天大殿之上。
祝约之所以记得孙正仪这个人,不过是因为他曾在寒风中守在学舍前三个时辰,只为了求一份他的字帖。
那时候朝中人尽皆知谢工部擅魏碑,晏少卿擅王羲之行书,与这二人同过窗的祝小侯爷虽然才学不及,却写得一手飘逸的褚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