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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十六年,他在金陵和凉州,头顶定侯府三个大字,也不是没人上来谄媚逢迎,奇珍异宝流水似的往他面前送,游园马球的拜帖更是从未停止。
他从未在意那些或明或暗的示好,也能应付得体,不留把柄。
但他从没想过晏闻也是其中之一,自他到湖东书寮起,晏三公子做什么都很自如,仿佛都是出自他本心,太湖畔射柳也好,邀约也好,哪怕是后来深夜爬上灵岩山找他也好,都能让人沉溺在里头,盲了眼睛。
就好像他是真的在待你好一般。
晏闻是个祸星,这是他想了一夜得出的结论。
可他为什么又要摊开来讲?祝约仍然有没有想通的地方,往后几日他没再去灵岩山,安静地呆在书寮,晏闻果真信守承诺没有再来烦他,耍乐也不再叫他。
祝约确实清净了几天,心头的疑云和焦躁更盛,他去医庄找祝襄也被推出来,去灵岩山又显得矫情,一时间无处可去,只能呆在学舍里发呆。
自那场深夜同行后七天,晏闻突然没有再来书寮听学,学生们问吴舜冬,夫子也只是摇摇头说晏闻家中有事,哪门子事也说不清楚。
而后有人大惊小怪地插了一句,“晏然觉莫不是病了吧。”
那堂课讲的是七国之争,一向认真的祝约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待下了学才听几个素日与晏闻交好的学生说要去晏府瞅瞅,他下意识就想跟上去,又想到那夜晏闻说的话,最终还是站在案前,垂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