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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语言见山是山,他从前见到树也只是树,从未留心,如今却觉得那不是树,那分明是春三月道不尽的绵绵情思。
只可惜他是不配有了,也不会有了。
西供房里燃着彻夜的香烛,他照例坐在了周皎灵位前的蒲团上,给面前一排长明灯添了油。
身侧有个落了锁的红木小柜,里面没有金银玉石,只躺着一个两尺多的木匣。
匣上雕花浮夸,是七八年前常州府时兴的式样,并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放在定侯府的供堂里。
铁卯有些生锈,祝约打开时匣子发出一声嘶哑的“噶哒”,一柄黑色的竹箫躺在里面,指尖抚过,色泽鲜亮如初。
八年前还是祥初三十七年,他是在一个有些萧索的秋末去的太湖梅里。
凉州卫那两年战事频发,秦王府军和祝襄带过去的揽江军转守为攻,在逼退退鞑靼骑兵十万人后换来了对面的一纸降书,平了凉州卫多年来绵绵不断的战火。
但打了胜仗的凉州城祝宅里却没有多少喜庆的气氛。祝襄在前线受了重伤,被敌方铁骑踹下马胸口又挨了那马蹄一脚,骨头不知道碎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