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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祝约对生死的概念尚不明晰,他不知道母亲为什么笑又为什么哭,只知道丢了枪,跑过去把脸埋在周夫人怀里,去闻那股淡淡的草药气,任凭周夫人用狐裘将他紧紧地裹住,像要嵌入骨血似的,霎时有滚烫地泪和轻柔的吻落在他额头上。
也是那段时日他突然长大了一般,不胡闹不吵嘴,每天安安静静地做功课,还学会了给周夫人捶肩捏腿。
春分那天,祝襄从三大营告假回来,一身银甲未卸,在卧房中呆了许久。
祝约捏着仿写的八股站在门外,初春的寒气侵透了院子,往年那束抽苞最早的桃花竟一点也没开。
明明是春天了,花苞为什么不开呢?为什么今早母亲没有坐到廊下陪他练枪呢?人又为什么要得病呢?
他模糊地想着,忽而他听到屋内父亲哑着嗓子喊了他一声,他没动,固执地觉得好像只要不跨进那扇门,什么都不会变一样。
还是身后的祝伯早已哭花了眼,轻轻拍了拍他劝道,“小侯爷,进去见夫人最后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