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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淡的烛光下,皇帝渐渐攥紧了拳头,他没有做过太子,不知道一个太子要如何去教养,但他见过悯太子朱竩的模样,气度高华,不怒自威。
哪怕最后赴死,那颗头颅上的表情都是高高在上的淡然。
一国太子,不该是朱启修这样的。
“你可知罪。”他终于缓声问地上太子启修,声音平静,不像是要责罚。
太子启修以为父皇不生气了,稀里糊涂地伸出一双小手去够他的父王,嘴巴一扁,像是要哭,“父皇饶了谢夫子吧。”
幼童不知朝中事,他只知道待他最好的谢夫子被父皇关了起来,他已经好多日没有见到了。
朱端垂目看着那双伸过来试图要他抱起的手,忽然拂袖,玄衣将另一侧烛台尽数扫在地上。铜质的万字纹烛台立马滚落了一地,撞在金砖地面上,发出“铛铛”的巨大声响。
殿中更暗了几分,太子启修被这变故吓得后退,忽然大哭起来,他哭得浑身都在抽搐,明黄的袖子上立马就糊上了眼泪鼻涕。
旁边的宫人头埋得更低,一时间整个东宫只余太子惨烈的哭喊。
朱端踢走了滚落的烛台走到太子身前,依然是一样平静的语气,只不过这回没问太子所犯何罪而是问他,“你可知你的谢夫子犯的是谋逆大罪?”
太子依然在哭,他吓得一抽一抽,也无力去想谋逆大罪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要被关?平时宠他的宫人也没人敢来抱他,于是他只知道蜷着小小的身子往桌角处躲。
“修儿,你还太小了。”
朱端忽然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蹲下,在那片阴影下摸了摸幼子柔软的鬓发,手底下的太子浑身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