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着女装确实好看
祁誉待在屋中十分憋闷,非拉着马文才下去转转,谁知道刚一出门就和一个小孩撞了个满怀,他手中的糖葫芦黏在祁誉的白衣上。
“你没长眼睛吗!敢冲撞了贵人,你知道这两位是谁嘛?”马统一把拽过小孩厉声道,祁誉眯起眼瞧着小孩盈满泪水的双眼。
马统看那小孩被吓住,还要厉声呵斥,祁誉却先开了口:“别吓唬他。”然后蹲下来问他:“你父母呢?怎么一个人在街上乱跑?”
小孩见祁誉面善才怯生生地说道:“母亲摆摊,卖面具,我跑着玩儿……”
祁誉见他眼中噙泪,抬起衣袖沾了沾他脸上的泪水:“快回你母亲身边去,找不到你要着急了。”那小孩儿点点头,又低头瞅了瞅地上吃了半颗的糖葫芦,就要伸手去捡。
祁誉从袖中取了锭银两递给马统:“给他买几串糖葫芦,再送回他母亲身边。”
马统看脸色是把好手,堆起笑脸道:“祁神医这是做什么,哪儿用得着您掏钱,小的吓着他了,自然是小的掏钱。”说着就要挽那小孩儿的手,小孩儿连忙往祁誉身上蹭,抱住了祁誉的双腿。
祁誉弯腰把他抱了起来,轻声哄:“别怕,我衣服脏了要回家去换,让这个哥哥带你去找母亲可好?”经祁誉一番哄劝,这孩子终于接受了马统。
看二人走远,马文才忽问:“你很喜欢小孩子?”
祁誉耸了耸肩,挑眉道:“不是很喜欢,就是看他哭起来有点意思。”
马文才拉她往成衣店走去,嘴角忍不住勾起:“你也是个孩子。”
“抱歉啊两位客官,我们店内真没有适合这位公子的尺码了。”掌柜的拱手赔着笑脸道歉。
祁誉皱眉,扯起那块脏衣摆:“稍微大点儿的也行。”
掌柜也是好心,再三赔罪道:“稍微大点儿您穿上也得踩衣角,看样子二位是来赏灯的,人来人往万一踩到可就不好了。”
马文才瞧着角落中一套天水碧的夏时纱裙,忽然转身问道:“女装呢?有她合适的尺码吗?”
店家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二人几眼,穿女装在贵人圈中也不少见,没准儿人家觉得是雅事呢,忙道:“有的有的。”
祁誉使劲儿拉着马文才的袖子,害怕被人认出来,咬牙低声道:“你做什么!我怎可穿女装?”
马文才凑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要么你穿这件脏衣,要么就着女装,再说等会儿出去买个面具一戴,谁能认得出来。”
祁誉抬头瞅了他一眼,威胁道:“你不准和旁人说!”
马文才浅笑着点头,指着角落那件衣服道:“我看那件就行。”
祁誉还未说话,店主开了口:“那是夏装,这会儿穿要着凉的,您随我来,贵人们的衣服都在二楼呢。”
跟着店主上了二楼,瞧着琳琅满目的锦衣华服,马文才一眼便相中那套玉色袖边绣着海棠的立领长袄。
店主顺着眼色捧道:“公子好眼力,这件长袄配这件褙甲是最好看不过了,今年只制了这一件,这才配得上贵人呢。”说着一使眼色,立在一旁的女婢连忙拿起这两件来。
祁誉在灯下细瞧着这件胭脂色褙甲,绣花倒也妥帖齐整,就是面料不如平日穿的,不过那件玉色立领长袄的布料倒算是佳品。
看祁誉并不排斥,马文才点了点头,道:“这件衣服爷买了,五倍价钱,以后莫要再制。”
祁誉不喜外人触碰,便一人进内屋更衣,摸着立领上玉杏配着松花绿线绣成的小片纹样,心想:苏绣果然不一般。
穿好后掀帘走出内屋,女婢上前小心地把夹在衣服间的长发取出,轻声道:“小的帮公子梳发吧。”
祁誉摆手正要说“不用”,看着镜中自己上下不搭颇为喜感,便放下了手,和马文才对视一眼,回了内屋。
“公子发质真好,我一个女子看着都羡慕呢。”小婢女一边梳发一边夸赞道。
祁誉摸了摸领口微眯着眼,道:“快点儿,别太复杂。”
婢女赶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给祁誉梳了个斜云双挂髻。祁誉在镜中左右看了看,颇为满意,走到换下的衣物前摸出个银锭递给她:“手很巧,赏你的,帮忙把这收拾一下,等会儿自有人来取。”
婢女忙施礼感谢,祁誉又给她手中放下一锭,婢女喜出望外又感疑惑,抬头看向祁誉。
“这是封口费。”祁誉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婢女也是见过达官贵人的,一上楼就看出这两位身份不凡,连忙说道:“婢子都明白,今日所见您走后全部忘掉,不会往外说出一字。”祁誉满意地点点头,取了袖中银钱和荷包便出了内屋。
“文才兄,走吧。”
马文才闻声转身,见到眼前的景色呆在了原地,祁誉一双眼眸清波流盼,面上白嫩透红,冰肌玉骨的可人儿着红衣更显娇俏灵动,生得一副出尘脱俗的绝色模样。马文才心口突突直跳,一时间呼吸也不是自己的了。
祁誉瞧他说不出话,想着他定在心中盘算如何打趣自己,也不理他自顾自系好荷包,从他身边走过。
马文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道:“你着女装确实好看。”
祁誉踩了他一脚,气急败坏道:“等会儿龙灯就走了!”马文才回过神来,忙松开了手,偏过头去。
店家得了好些银两,殷勤捧来一条胭脂色绒毛兰戏蝶的双层帽兜斗篷。
“这是一套的,公子您穿上肯定更好看。”
祁誉瞪了他一眼拿过斗篷披上,拉着马文才出了店门。正要寻卖面具的摊位,忽听远处涌过来一波人流,叫喊着“龙来了”。
祁誉一时没站稳差点摔倒,马文才生怕祁誉被挤散忙把她搂入怀中。
周边是拥挤的人群,马文才没空去管那些吵闹,稍稍低头就能闻到发丝清香,搞得自己心跳极速,呼吸不稳。
祁誉揪着他胸前的衣服也怕被挤散,马文才把她往怀中再紧了紧,低声道:“搂紧我。”祁誉听话地搂上了他的腰。
忽然街拐角处冒出两只大老虎灯,紧接着一阵鼓声起,几个汉子翻腾着跳了出来,后面车上跟着鼓乐手,引狮人在前逗引着两只狮子抖毛打滚,腾跃登高。
祁誉虽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也是欣喜万分。
紧接着踩高跷、百兽舞、闹社火、舞龙一一从眼前走过,祁誉脸上惊讶混着欣喜的神色从未消散过,踮起脚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马文才看着她的笑容竟有些痴迷,两手扶住祁誉的腰,没费多少力气便把她举了起来。
祁誉被吓到,慌乱地低头看向他,只听身后马文才说:“好好看灯。”
祁誉这才被喷火的游行艺人吸引过去,再说马文才,手中的腰细软无比,盈盈一握,喉头不由得上下滚动。
“文才兄你看,那个锦鲤灯好漂亮。”祁誉挣脱下来又钻进了他的怀中,欢喜喊道。
待游行队伍走过,人也渐少,马文才拉着她往酒楼走去。
马统看见祁誉这身打扮惊地合不拢嘴,马文才一记眼刀让他闭上了嘴,又嘱咐他去成衣店取回祁誉换下的衣物。
俩人来到露台找了个视野极佳的位置,祁誉眼神一刻也离不开游灯,而马文才也离不开她了。
马文才没有和女子相处的经验,也不知何为动心,只晓得此刻的身边人,一辈子也不想与她分离,又暗后悔刚才没有多抱一会儿。
眼看着队伍走过街拐角消失,祁誉才舍得移开眼。
“要不要下去转转,提着灯笼再买个面具?”马文才眼神温柔的像是要溢出水来,语气也极为亲和。
祁誉兴奋点头,俩人刚要出门马统就回来了。
“衣服呢?”
“小的交代马宏带回去了。”马统垂首笑着说道,偷偷抬头看了几眼祁誉,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问道:“祁神医您这……”
祁誉看他的眼神略微有些心虚,清了清嗓道:“那家店里没我合适的男装,只能穿成这样了,不准说出去,要是敢泄露半个字,我就天天给你饭菜下药!”
马统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急忙捂上自己的眼睛:“小的什么也没看到!”
祁誉露出得逞的坏笑,和马文才并肩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