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您二位洞房花烛呢
这日是二十九,祁誉起了个大早,南星最初还唬了一跳,以为屋中进了贼。
南星放下餐盘,语气稍有埋怨:“怎么不多休息会儿,身体恢复了吗?”
祁誉走到餐桌前给自己盛了碗豆浆,吹着上面的热气,道:“早就恢复了,今天是文才兄生辰,我不得早早准备嘛?”
“可准备好礼物了?”
祁誉拍拍荷包,又往书桌上递了下眼神:“还有一项,要等下午再做。”
南星往桌上一瞧,只见竹筒似的编成一排排放了满桌,细闻之下一股硫磺硝石味儿。也不知她要搞什么,只好走到衣柜前帮她挑起衣服来。
“今日穿哪件?这件如何?”南星拿着一件荼白色外罩轻纱的斜扣衾袍来,下摆飘着水墨远山,衣袖染着云纹式样,前胸用月白丝线混着银丝绣得一只麒麟。
祁誉摇摇头:“今天是个喜庆日子,不要素白的。”
南星收回衣服口中喃喃“喜庆的”,忽然眼前一亮拿起另一件袍子。
“这个呢这个呢!”
祁誉再回头一瞧,上下打量一番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喜庆又不抢风头。”
马统一大早就开始忙活,先去城中盯着酒菜的制作,又千叮万嘱送菜途中莫出了岔子。一来一回便到了晌午,还好无惊无险正巧赶回书院,刚布置好就瞅就见祁誉慢悠悠的往宿舍方向走来。
只见祁誉身穿一件红白半边的棉袍,竖襟一直往下和衣领都是黑色,衣袍前面是大片黑纱烫金红缎。从左臂开始蔓延上用金线绣着一只毕方,纵向到下摆处逐渐变稀,右臂是白缎上也用金线绣着云纹式样。
外面披着黑色单层斗篷,腰间束着一条莲云纹金块革带,下坠着一个黑金纹素面荷包,头上带的是云栖松的发冠,整个人显得少年意气精神抖擞。
“祁神医怎么不披件棉斗篷?这条太薄了多冷啊!”马统赶紧迎上来问道。
祁誉皱眉道:“好像是有点儿,我还寻思着穿的厚实就不用披那件厚重的,看来还是丢不掉。”
马统掀起帘:“赶紧进屋暖和暖和,我们南方不像中原那样大风大寒,冷起来却也是刺骨。”
马文才在屋内听到了祁誉的声音,也起身朝门的方向看去,二人相视一笑。
祁誉看他穿的是件黑底烫金交襟袍,暗暗的透着红砂,显得稳重俊逸。平日甚少见他穿的如此显眼,边解斗篷边笑着说:“文才兄生辰快乐啊!”说罢将斗篷递给马统,朝他走了过去。
马文才上前拉住她的胳膊,牵她至桌旁:“就等你了。”
祁誉瞧着满桌山珍倒没急着动筷,解下腰间的荷包,从里面摸出个手绢包着的四方小玩意儿,递给了马文才。
马文才接过小心将手绢展开,见里面是一方玉印,下面四四方方的白玉温润致密,上方凹凸不平隐隐透着水墨青色飘花,顺势雕成了群山的式样,底部刻的是自己的姓名和表字,四周密密麻麻雕满字纹,看着眼熟,像是祁誉翻译的佛典。
祁誉开口解释道:“这块玉料是在西域时寻到的,我在四周刻上了《心经》,用的是梵文字样,希望能佑文才兄顺遂安康。原本是想刻篇《金刚经》,可玉石太小我技艺也不够纯熟,刻不下那么多字,时间太赶,礼物粗糙,还望文才兄不要嫌弃。”
马文才把印紧紧攥在手中,轻摇头,道:“我怎会嫌弃,是前天看到你手指上有伤痕,猜到你大概为我生辰所伤。阿誉,我很喜欢,下次不用了,我不想你受伤。”
一双丹凤眼痴痴看着,从中流露出一段深情来。
祁誉眉头一挑,伸出拳头往他肩膀上给了一拳:“咱俩之间还客气什么,这可是十八生辰,很重要的!”
随即二人相视笑了起来,马文才将印用手绢裹好塞到胸口处,给祁誉斟满一杯酒,自己也举杯道:“那我就收下了,多谢贤弟,这杯我敬你!”
祁誉看他欢喜也不好坏了兴致,又见酒盅不大,索性狠狠心举起酒盅,二人碰杯饮尽。
马统在一旁给二人继续斟酒,被祁誉拦了下来:“别了别了,我酒量不行,晚上还有要紧事,不可误了。”说着看向马文才,马文才摆手示意马统出去,屋内只剩二人。
马文才撤掉了祁誉的酒盅,给她倒了杯热水:“这酒是瑶琳洞藏,有些劲儿的,你先喝水缓缓。”随后两人在屋中谈笑宴饮起来,马文才甚是喜悦,酒杯就没停过。
祁誉伸手端茶夹菜时,露出了左手上戴的那串苗银夹红玛瑙的手串,下面两个银色小莲蓬也叮叮作响。
“我早就想问了,你怎么戴着姑娘家的东西?”马文才饮下半杯酒问道。
祁誉正在夹松鼠鳜鱼,闻声低头,哼了一声:“小时候我哥送我的,不舍得摘就一直戴着了。”
马文才搂上祁誉的肩膀,在她耳边吐气道:“你若是喜欢,我也给你买个十条八条的,到时候你胳膊上戴满,衬得皮肤更白了。”
祁誉见他面色潮红,颇有醉酒的情态,说话的时候眼睛勾出一段少见的风流,伸手推开他皱眉道:“马文才你喝多了吧。”
摸向腰间荷包取出一粒颜蒿胭梨丹来:“赶紧把这个吃了,能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