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少爷喜欢谁还用追？
南星京墨回来时天已黑透，路上二人紧赶慢赶，担心祁誉一人在医舍不安全。
到了医舍发现院内外灯火通明，内屋窗纸上映出两人的身影来，一个看书一个记写。
马统先发现了他俩，撩开帘迎了出来：“京墨大哥，南星小哥，你们回来啦！”
两人一时间有种走错地方的感觉，再三确定是医舍不是宿舍。
马统帮二人掀帘：“快来吃饭，我简单做了些，你们今天累着了吧，进来暖和暖和。”
祁誉听到声音也从内屋跑了出来，拉起南星的手，一边哈气一边在手心搓着，道：“你们可算回来了，冷不冷？”
南星顾及着外人在，抽回手蹲在火盆旁边：“我还好，在马车里不冷，可冻着京墨了。”
祁誉赶紧盛了碗汤给京墨端过去：“快尝尝，里面放了胡椒，一会儿就能暖和起来。”
京墨接过坐在桌旁吃起饭来，时不时抬头瞅两眼祁誉，又往内屋方向瞟。
“年货是又交给镖局押送了吗？”祁誉一边给南星夹菜一边问。
京墨闷声点头，南星抬手示意不用夹菜，又道：“明天他们就把年货运来了，你要的硫磺啥的也都凑齐了，是不是又要研究那什么烟……”
还未说完就被祁誉捂住了嘴，伸出食指在唇边“嘘”了一声。
南星这次发现她唇上的伤口，蹙眉问道：“你嘴上这是……怎么了？”
祁誉眼神暗了暗，笑道：“想吃肉了，不小心咬的。”
京墨唇角扯了一下，似笑非笑道：“是挺不小心的。”
“阿誉。”马文才放下书踱步到大堂来。“他们既然已经回来，那我就先走了。”言罢马统取过斗篷给自家少爷披上。
祁誉取了灯笼和一双棉质手套交给马统，又送马文才到了门口。
“快点回去吧，外面冷，你身体又弱，别吹着冷风。”马文才摆手示意祁誉回去，祁誉冲他挥了挥手，见他走远才转身关上医舍大门。
祁誉悠悠走到诊药处的桌旁，眼神瞟向京墨方向，然后又起身回了内屋。
京墨收到眼神，皱眉沉吟片刻，抢过碗碟来，道：“南星你先去睡吧，这些我来收拾。”待南星离开后，走到内屋里，见祁誉在书桌旁写着什么。
京墨知道她已觉察自己，只是耗着自己的耐心，让自己先开口，这样俩人对话拉扯起来她就能先占上风，这点儿倒是和她哥像的紧。
京墨不知为何，一时不敢和她打趣，垂手立在书桌前等她忙完。
祁誉抬眸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书写，京墨心中一紧，只这一眼，便如被探透了心思一般，这让自己开口也不是闭口也不是。
祁誉放下笔揉着手腕，勾起嘴角缓缓道：“有件事，我不知道该如何办，想让你们帮我寻个办法。”
京墨连忙道：“有啥事儿尽管开口啊，还跟你墨哥客气。”
祁誉渐渐收起笑容，神色凝重，口中吐出几个字来：“有人认出我是齐衍漓了。”
京墨猛然抬头，问道：“谁！”
祁誉没有答话，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吹着冷风道：“小时候隔壁邻居，姓单，如今他带着胞弟就在书院中，今天差点叫出我的名字。”然后转头看向京墨：“你也见过，前天晚上。”
京墨回想起前晚俩人在炉火旁，心中大概有数：“左右也是小时候见过，记错也是有可能的。祁誉在藏堰谷，齐衍漓还在颍川都督府中。”说罢抬头看了眼祁誉。
祁誉勾起嘴角，放心地点点头，随手关上窗。
京墨见状转身退了出去，忽然听到一声：“墨哥。”
京墨转身望向祁誉，见她立在鱼缸旁，呆呆地看着里面那对锦鲤。
“怎么了阿誉？”
祁誉视线转向了他，京墨从她眼神中看出了一股悲凉的意味。
“保护好自己，别冒险……救我。”祁誉轻轻抚着鱼缸道。
京墨瞳孔瞬间放大，又赶忙压制住自己的震惊。
“回去吧，早点休息。”祁誉背身对他说道。
年前这几天闲得很，祁誉在医舍里帮忙张罗灯笼对联，除了马文才天天找自己，也没几个学生来问诊。
祁誉白天翻译佛典、和马文才谈书对弈，晚上准备着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在自己的小金库中寻摸了半晌，掂量出一块品质上好、形状合适的昆仑玉，寻思着君子如玉便给他刻个小章吧。
祁誉在底部刻下马文才的姓名和表字后，又觉得空缺些什么，想把祝福也标上，又怕太俗糟蹋了这块玉料。
忽瞧见手边佛经，想起自己学微雕的时候，有次在指肚大小的玉块上雕了一整篇《妙法莲华经》送给兄长，祁誉这下心中有了主意。
本想熬夜做完，翻箱倒柜半天也没寻到放大镜来，又怕自己长久不练习手生，索性先将印稿比对好，便上床睡觉去了。
待第二日起了个大早，趁马文才未来医舍，先试着在几块碎玉上练手，然后交代旁人不要打扰便关上门，坐在桌前焚上一炉香，调匀呼吸平心静气开始认真雕刻起来。
待完工已到申时三刻，打磨起来废了不少功夫。祁誉掸了掸身上屑碎，用水细细擦拭后收到荷包中。活动活动手腕才觉出腹中空空，出门向南星要饭吃。
南星忙去小灶给她热饭，京墨进屋默默收拾着屋子，觉得气氛尴尬，说道：“马文才来过两回，见你没出屋就走了。”
祁誉撩着腰间荷包上的穗子，问道：“今天二十七了吧？”
京墨点点头：“是啊，转眼就到三十了。”
祁誉勾起嘴角冲他道：“除夕那晚要一起热闹热闹！好不好墨哥？”
京墨一时呆愣在原地，听到祁誉的问话，脸上表情又哭又笑，忍不住扯起嘴角，眼眶中泪水又要溢出来，压着嗓音说：“好……好啊。”
祁誉蹦跶着出了内屋，留京墨一个人在屋内，抬起胳膊用衣袖沾了沾眼角。
祁誉吃完饭回屋拿起斗篷就要出门，南星见天色不早便道：“都这个点儿了还要去哪儿？”
祁誉系好斗篷的带子提了个灯笼，道：“昨日谢姐姐派人送来了年礼，趁明日她走之前去拜谢一下呀。”
南星扯扯她的衣袖：“哪儿有空着手去谢人的道理？你是不是去找马文才？”
祁誉见被戳穿面上红了起来，低头道：“我顺便去的，见完谢姐姐顺路去宿舍找他。”
南星挑了些回礼，跟在她身后打趣道：“怎么一天不见都不行？走吧，我陪你一道去，送你到宿舍就回来，这样也能放心。”
送完谢礼后，南星送祁誉到马文才宿舍，又交代道：“早日回来，莫待太久。”
祁誉点点头：“我就是跟他说一声明日还要忙一天，让他别等我。”
南星笑着戳戳她的脸蛋：“让他等着又怎样？你现在也学会偏心人了。”
祁誉皱皱鼻子，张口轻轻咬了下她的手指，南星无奈地摇摇头，接过灯笼回了医舍。
祁誉也是来宿舍来习惯了，直接掀帘进去，见大堂无人便往内屋走，入眼便是冒着热气的浴桶，再看床边站着一个正在穿上衣的男人。
祁誉忽然愣住，见他背着身子好像在系衣带，立马捂眼转身。
“让你烧个茶水怎么这么久？”马文才转身去取衣架上的长衫，谁知不是马统，看背影试探性问道：“阿誉？”
祁誉深感尴尬连忙道歉：“文才兄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我来宿舍习惯了，不知道你在洗澡……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马文才轻笑一声穿好外衫走过来，拍怕她的肩膀道：“就是看到了又如何，我又不是个姑娘，还要你负责不成？”
祁誉尴尬转身，心道：你不是我是啊！脸上还要扯出微笑：“哈哈，是啊。我这不是怕唐突了你吗？”说着随他走到桌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