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封信
结婚的第七年,喻晗的偏执狂丈夫死了。
他正在丈夫的葬礼上,回应着每一个来客的问候。
“嘿,你还好吗?”总有人这样担忧。
“我很好。”他第二十一次这样回答。
他理应很好。
这场婚姻,是他的丈夫贺平秋强求来的。
七年前,喻晗还是个在剧组跑龙套的小糊咖,结婚后就更糊了,因为贺平秋的偏执,他的自由事业都受到了限制。
而他连一丝反抗的想法都升不起来,他欠贺平秋的,欠两条命。
第一条命是他的母亲。母亲重病的治疗、还有后期到死都要持续的血透费用压得家里喘不过气,贺平秋出了钱,挽救了母亲的性命。
第二条命是他自己,贺平秋在一场车祸中将他牢牢护在了身下,代价是左腿截肢,从此只能坐在轮椅上、或靠义肢过完下半生。
但喻晗没想到贺平秋的下半生这么短,结束得这么猝不及防。
灵堂的黑白照上,贺平秋一如既往的冷漠,纯黑瞳孔昭示着生前的偏执。
他死得太突然,喻晗只能过往杂志上挑拣出一张冷冰冰的照片,裁剪出遗照的大小。
结婚七年,他手机里竟然没有一张贺平秋的照片。
喻晗第一次不再害怕地与他对视——自己真是个失败的丈夫。
他送走了倒数第二位宾客,没有人留宿。贺平秋没有亲人,也没有多少朋友,前来吊唁的多是看在他生前地位的面子上,聊表惋惜。
不过有一位特殊的宾客,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
对方看起来很小,头发卷卷的,很潮流,戴着一对精致的耳钉,长得有些眼熟。
恍惚后他才反应过来,对方长得有点像从前的自己。
年轻的‘自己’走到面前,质问:“你连一滴眼泪都不肯为他掉?”
喻晗想起了这位小年轻的名字,他叫苏羊,一个三线小明星,也是贺平秋为数不多的桃色新闻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