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已经心乱如麻,为何千年后的阿娇因妒得名?如她这般,何故被废幽居长门?长门赋出自何人之手又为谁而做?
qíng入局,江山入局,人入局……她说的,是指什么?
她令宫女移走了棋局:“韩大人是否还会作画?”
我速思两秒,回道:“记得二三成。”我小时候是学过国画的,只是依照韩嫣以前的水平,一定是皮毛而已。可若此时一口咬定不会,若日后用上了这个唯一能在这个年代用上的本事,怕是解释不清了。
她挥挥手,旁边的荃儿便摆上砚墨、各式毛笔,还有一方绢帛。“圃子里梅花正盛,我记得往年韩大人也作过寒梅图,我未曾得见过程,不知今日可有眼福?”
“恐怕卑臣笔拙,有rǔ娘娘慧眼。”
她笑道:“不妨,大人只管作画便是。无需多虑。”
我也不再推辞,提了笔画起。
复杂的自然不会,只简单地画了一枝绿萼梅,本想就此搁了笔,却不由得落了一句“无意苦争chūn,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我想,不论阿娇是何心思,她总归是想要刘彻的,一个位居帝后的女人,若还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无非人心。得一人心,白首不离,是普天之下的女子毕生所梦,所以我说这句“无意苦争chūn”总是不会错,她若聪明,必不会为难我。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大人果真是文采斐然。”她拿起看了看,念出一句。
看来我的猜测还是有偏差。我本以为,她会看得到前两句的。陈阿娇,你到底是个什么角色?虽然我未见的人还有许多,但已隐隐感到,她是这里唯一一个我看不透摸不准的人。我心里不由惊凉。
我所见的每个人都有软肋和yù望,窦老太太为至高权力,窦太主为无上尊贵,刘彻为千秋功名和qíng爱。就连红玉,也有平安喜乐的向往。唯有她,静若秋池,心沉入境,不闻所念。若说禅意,分明的有未解之结。
我锁着眉,疑惑。
有宫女来,跪拜:“娘娘,太皇太后请您过去。”
她搁下画,向我点了头便离开。
我坐下仰望着漫天的梅花,若是红梅,必是落英缤纷,绿萼梅却是凄美,如一息叹惋,如美人泪。
——美人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