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0
然而。
她心跳仿佛钟鼓齐鸣,急切嘈杂的“嘭咚”声连绵不绝,耳颈与面颊不知是被晒的还是怎样,绯红着,热辣辣的。
而她只给了他一个冷漠的侧脸,便抬脚走开。
在那一瞬。
她是怕的。
怕他靠太近,闻到她身上沐浴ru的香气中混合着的,浅淡的汗腥味,怕他认识了她之后,觉得她实在是如此一个土气的、乏善可陈的普通人,怕他像初中时代抱团排挤她的同学一样讨厌她,对她恶言相向。
她还怕。
怕周围人看见他帮她,猜测他们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在早恋。
她脸上仿佛隐隐作痛,怕母亲大人掐着她的脸,为她为什么不学好要学早恋……
她抿着唇,急切地担忧着,原本艳阳朗照的天蓦地电闪雷鸣,天际树裂状的闪电仿佛也要撕碎一切。
每一道闪电、每一次雷鸣,都仿佛是愤怒的质诘——
“你凭什么喜欢他?”
“你是谁?”
“你有什么能力?”
“你这样普通的一个人,是怎么有勇气对一个天之骄子产生幻想?”
……
每一道闪电中,都仿佛叠合着曾经山里的那些村邻的脸。
“年纪轻轻不自爱!”
“不检点!”
“臭不要脸!”
“淫`娃`荡`妇!”
“不干净!”
……
轰隆隆的电闪雷鸣中,裹挟着他们愤怒的、凌然的、傲岸的唾骂。他们站得高高的,俯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看进泥里。
而她浑身都湿透,宛如一只落汤鸡。
她倔强地抿着唇,抬着头,黑亮的眸光寂静地望着他们,仿佛在作无声的抗争。
然而。
那每一道闪电,噼里啪啦,带着火花,仿佛都要往她身上劈。
那每一声雷鸣,裹挟世俗的恶意,似要将她震得四分五裂。
而她只是苍白着,瘦弱着。一片干燥的空间里,一群看不清面目的人对她指指点点。她的父母弟妹站在前方。
母亲说:“你要获取他们的认可,你要讨好他们。只有失败的人才会被讨厌。”
父亲说:“你要融入他们,只有无能的人才搞不好社交。”
然后,他们对一旁的弟弟妹妹说:“你们是我们的宝贝。他们算什么?谁伤害到我们的宝贝,谁就要付出代价!”
弟弟妹妹鄙夷地看着她,说:“她会什么?不过是一个乡巴佬!她永远无法取得大家的认可。”
另一边,成熟优雅的谢如琢,身上穿着考究的西装,静静地站在一扇门前,眸若清泉,凝望着她,微微笑着,命令道:“过来。”
他看起来那样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