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半夜苏醒,转头看见从窗外漏进来一片月光,落在地上,结了霜一样。孩童时期,背的第一首诗,便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我望着那一片皎洁,怔然出神,却没发现自己已然泪流满面。
我终于忍不住,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给沈清淮发了一条消息。
沈清淮,我想你。
你的靠近,你的疏离,你永远清淡的微笑,你如明亮却清冷的目光,你永远是那一年月光中吹笛的白夜年少。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消息传去,我却没有分毫的勇气去等沈清淮的回复,拆下了手机里的SIM卡,径直丢入垃圾桶里。
8
年关过后,出版社的编辑联系我,说四月新绘本出版以后,将会举行一个联合签售,问我是否愿意参加。她发来签售的两个城市,南城是其中之一。
我犹豫许久,还是答应下来。
五月生日前后,阔别四年,我再度回到南城,依旧谁也没有联系。
签售的地点在南城大学,报告厅里人头攒动,我埋头奋笔疾书,两小时后,终于看到长长的队伍只剩下了最后一截。
我送走了前一位读者,接过后一位递来的书。扉页里夹着一张小字条,我看了一眼,顿时愣住——
致谢桑河:愿你一生向着星光前行,不必回头凝视深渊。
倏然抬头,然而站在面前的并不是沈清淮,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孩。
我急忙问道:“这是……”
“是一位老师拜托我过来的,这句话是他送给你的祝福。”
我心不在焉地签完了最后几位读者,屡次摸起已经是第四次换了新号码的手机,却还是没有联系沈清淮。
签售结束,我没有回北方,在南城逗留下来,在生日的前一天,去了南城大桥。
江风浩荡,吹得空空荡荡的心里似有回声。
即将到凌晨零点的时候,风忽然荡起一阵殷勤的轰鸣,我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去。
三十二岁的沈清淮,仍然开着那辆旧的雪佛兰,他在摇下车窗看见我的时候,凝在脸上的表情,同样是不可思议。
我笑了笑,“嗨,沈清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