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桑河,你冷静一点。”
我一把抓住沈清淮的手臂,“……沈清淮,你陪我去报警,我一定要替我爸讨回公道。”
“你有证据吗?”
我愣住了。
“……师傅加害师兄最直接的证据?仅凭一幅画是无法定罪的,顶多损害师傅的名誉,况且,你怎么知道不是师兄主动自愿替师傅捉刀?”
我倒抽一口凉气,“……沈清淮,你居然帮着王知行?”
“桑河,你先冷静,我们从长……”
我没法冷静,恐惧和怒火都快要将我烧成焦炭,“……你是帮着王知行,还是帮着方菀?你不忍见她为难是吧?”
“……你说什么?”
我后退一步,冷眼看着沈清淮,“……你以为你瞒得很好吗?沈清淮,你总说我喜欢你是‘□□’,那你告诉我,你喜欢你的师母,是不是‘□□’?”
话音刚落,我却突然怔住。
一种没顶般的绝望,兜头袭来——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与沈清淮,已经彻底覆水难收了。
7
七月,我离开了南城,谁也没有告诉。
我虽然深恨沈清淮不与我并肩,同仇敌忾,但等最初的气消了以后,我明白他说的话虽然冷血,却都是事实——只要找不到证据,只要我还留在王知行势力盘踞的领域之内,我就不可能真的替父亲报仇。
父亲的积蓄,足够我过着漂泊无定的日子。我彻底抛下了学了近十五年的国画,操持起了水粉和水彩,画一些剧情轻快的小故事,配上无病shen • yin的鸡汤,拿着稿费的同时,渐渐也收获了一些名气。
从未有一天,我忘记要给父亲一个公道,三年来,我跑了大大小小上百场画展,参加了三十来次的拍卖会,搜集到了更多王知行侵占我父亲画作的证据。
也从未有一天,我真的忘记过沈清淮。
十月,我在北方的一座城市逗留,赶稿的时候,不幸生了一场大病。短租的房子里独我一人,我在高热的昏迷之中,梦见了沈清淮。
有一年,沈清淮陪我去看海。我被一个掀起的浪头卷倒在地,他急急忙忙赶过来,我却伸出手,一把将他也拽倒在沙滩上。海天一线,蓝得仿佛一场幻梦,我向着天空高喊:“沈清淮!等我长大!”
然而,长大以后,相聚成离别,知交已断交,故乡变成了我再也回不去的远方。
我从昏迷中醒来,挣扎着出门下楼,拦上一辆出租车去了医院。肺炎,加上上呼吸道感染,嗓子发疼,连吞咽都觉得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