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愿
时朝:“我戴着头套,他没认出来。”
鸡窝头:“哦……这是你不想见啊?”
时朝这次沉默了很久。
他很久才在鸡窝头越来越放肆的嗑瓜子声音里回神,说:“不想。”
不想见。不愿意见。
因为时朝一向对郝与洲毫无办法。
只有躲,只能躲,才有避开他的余地。
时朝骤然起身,把毛巾一搁,去换衣服。
鸡窝头一摊手:“她也没看见不是吗。当没见过呗。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为了不想碰见她,你收拾东西干什么?你要走?”
时朝点头。
鸡窝头劝道:“我都听周总监说了,你不是背债吗,也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工作,从这走了你还要去哪,还想去哪,还能去哪?既然都分手了,那就是一个过客,至于吗?怎么一个小年轻还没我看得明白?我也没什么文化,但也知道到手的热饭不能随便砸了。你这不瞎搞吗。”
对他们这辈的人来说,饭碗比命重要。
时朝低声说:“……还好还不熟。”
鸡窝头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时朝:“我和你们还不熟,走了也没人……”
鸡窝头皱起眉头:“怎么不想你自己,想别人那么多?你走和同事有个屁的关系?要走就走,别拿别人当借口。”
他实在是喜欢时朝这个性格的孩子,踏实肯干不埋不怨,话少,长得还好看。
中午的时候没事甚至扫了一遍办公室,清理了每个人工位肉眼可见的粘胶,还擦了玻璃。
他今天好几次突击检查,吓得兼职的熊立刻坐起来,时朝还站得笔直,有余力和他打招呼。
不然也不会找周总监问那么多。
时朝梗着脖子不说话,还是决定按自己的来,卷好铺盖踩着梯子下来。
鸡窝头提溜着凳子回自己桌,口音都出来了:“想东想西有啥用?碰见个和你有过节的就跑,就算你前功尽弃也还是要走,到最后你能跑到哪去?跑去山上喂狼?”
“再说了,人家压根儿没看见你,想真多。”
时朝没回话。
鸡窝头鼻孔哼哼喷气,气得关灯上床。
时朝闭了闭眼,知道他是好心,但又不知道他为什么生这么大气。
可他没办法和鸡窝头细说。
他知道郝与洲是什么人。
他知道郝与洲一旦发现可能的痕迹就会费劲心力,绝不放过,最终一定会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他也在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