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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诬陷了怎样,我过不好,你们也休想过得好,哪怕我得不到秋哥,你也休想得到!”
我终于看清她内心的偏执和扭曲,她还只是个孩子,喜欢的玩具,宁可毁去也不愿意假手于人,我突然替叶知秋感到悲哀。
我又跟一个孩子争什么呢?
我苍白一笑,无力感蔓延至全身,忽然也理解了叶知秋的无奈,她已偏离太远,而谁又是这个女孩的救赎?
或许这是人生最后一次跟她说话,我凝神看窗下的川流不息,淡淡道,“陆蕊,不要再孩子气了,你这样子会让你爸妈担心的,那天我看到你爸爸哭了,你是他们生命的延续,不要拿自己的命当儿戏,老人家会受不了的。”
陆蕊不语。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回答我吗?”
她晶亮的眼睛望着我,又扭头,不情不愿得说,“问吧。”
“如果叶知秋的女朋友换成袁娇,你还会那么抗拒吗?”
她垂眸楞了一会,“不会。”
我嘴边一丝苦笑,那是筋疲力尽后的苦笑,低头掩去自己的挫败,“这样啊。我明白了,你好好休息吧,最近落了不少课。”
走到门边,我转身看她孤寂的背影,心头涌上怅然,还是于心不忍,“有空多交交朋友吧,其实交友并不是什么难事,多为别人想一些,别人自然也会替你着想……再见。”
我快步走向电梯口,觉得有丝透心入骨的凉意渗入,忍不住环抱住肩膀。
突然背后一个巨大的力道将我扳转过来,我只觉得眼一花,他瘦削的脸已深刻进我的心。
他的声音沙哑,嘴唇干裂,“为什么来了就走?没有话对我说吗?”
留恋地望着他脸上的每一处,手抚上他的脸,抛了个媚笑给他,“叶知秋,你想让我说什么?说分手吗?”
他脸色阴沉,出手捂住我的嘴,“永远不许提这两个字。”
心上一阵柔软,想哭的冲动势不可挡,可我还是生生忍住了,患得患失乍起乍落的感觉并不好,哪怕我们的感情没有问题,可是横亘在我和他中间的叫做“陆蕊”的大山,已经将我折腾得不轻。
轻轻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的那一瞬,我做下了决定。
我拿下他的手,直视他的眼睛,“我申请去德国交换一年。”
他迎着我的瞳,愕然地瞪视我,似乎还未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桃花,你在开玩笑,告诉我你在开玩笑。”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我摇摇头,“我没有开玩笑。”
他眼底升起一抹了然,眸子亮了亮,又暗下,低低地问我,“为什么突然要去?”
“方老师说机会难得。”
“我不要听这个,告诉我,为什么突然要去?就因为蕊蕊?”他眉心有微波泛起,突然牵起我的手,把我往上次说话的地方带。
我突然厌烦了这种无休止的缠绕,我,叶知秋,陆蕊,这样的三角形折磨着我,我为这个三角形困惑了四年,而到现在,即将被这个怪圈勒死。
陆蕊似阴影一般无所不在,而叶知秋步步退让,她一有事他就忙不迭地安抚她,那我呢,我现在每天饱受煎熬,谁来安抚我?
我想起刚才陆蕊的话:哪怕我得不到秋哥,你也休想得到!
突然有些绝望。
我哀伤地望着眼前焦灼的男人,他即使爱我,却永远为陆蕊留一点位置,他永远害怕她,永远狠不下心肠对她说“不。”
我用力挣脱了他的手,站在原地定定地望着他,而他愕然地看着我,有些怔愣。
我深吸口气强迫自己镇定,而后几乎是用破釜沉舟的勇气说道,“对,因为她。我烦了,我厌了,叶知秋,如果你现在就进去告诉陆蕊,让她不要再缠着你,让她放弃你,告诉她你心里只有我没有她,那么我就不走。”
我走近他,仰望他,决绝地看着他,“你去不去?”
他几乎是痛苦地望着我,痛苦而犹豫,嘴角牵动了一下下,低声央求我,“桃花,不要这样,好不好?”
“你去不去?”
他沉默。
“你到底去不去?”我撕心裂肺地喊着。
他依旧沉默凝望我,痛苦而绝望,而他眼底的我也已近癫狂,他苦涩地动了动嘴巴,“桃花,蕊蕊现在好不容易情绪稳定下来,我不想……”
我在冷风中飘零发抖,咆哮着,“蕊蕊,蕊蕊,又是蕊蕊,”滚滚的热泪滑下,“我把所有都给了你,可你到头来不肯为我说一个‘不’字,为什么你花了四年时间还是不能让她放弃你,为什么为什么?你对谁都好,你对谁都舍不得说个‘不’,你让我怎么办?”
我再也受不了这种剑拔弩张,转身想走,身后的他豁得环抱住我,嗓音令人心碎,“桃花,不要离开我。”
他何时这般无助过,我的心几乎软成一滩水。
可事到如今,我再也不愿被那可怕的三角钳制着,我需要走出这种困境中,即便是付出头破血流的代价。
飘摇中,咬咬牙做下决定。
“我给你一年时间,等你学会说‘不’的时候,再来找我。”
52朵
一个月之后我登上了飞往德国柏林的飞机。
我没有让朋友们来送机,是因为我能在每个人身上见到往昔他的影子,我下了那么大的决心,我怕我离不开。
到机场送我上飞机的只有我爸妈妹妹,还有魏叔叔一家。魏易扬半个月前,在拨通家里电话的那晚,连夜飞回来。
一切真相大白。
陆蕊一见魏易扬出现就乱了手脚,起先还费尽心思编谎话,可在他和家长的连番追问下,她的防线终于全线崩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老实坦白。
没有自杀,没有□,有的只是她一颗扭曲的内心。
原来那天陆蕊无意中进魏易扬办公室找翻译材料,却在他的抽屉里发现了我和他的几张合照,她由此联想到魏易扬前段时间的刻意接近,以及后来莫名的疏离,她开始揣测他的动机,并认定我是幕后指使者,原因是不想她再去缠着叶知秋。
芳心萌动,却原来只是一场爱情阴谋,她怒火中烧,愤怒到想杀了我,一度失去理智。
于是有了这场嫁祸的拙劣戏码。
她在安眠药里掺了一些无害的维生素,服下了安全剂量的药粒,经历了洗胃的肉体痛苦后,终于达到了目的。
哪怕被无情揭穿,她依然笑到最后,因为我远远走开了,在另一个国度开启一段新的生活。
我告诉我爸妈要走的那一刻,他们很诧异。
事实上对于我的突然离开,所有人都很诧异,因为在他们眼里,我和叶知秋之间,明显是我爱他多一点,我是那么的热情奔放想爱就爱,而他,沉默寡言,只有浅浅暖暖的笑,爱我只会默默地凝视我。
人人都不解。
我唯有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