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在进入圣坛前，还有一段无人的长长回廊。尼禄和白狼骑一前一后行进时，尼禄突然刹住脚步，差点被正在发呆的白狼骑撞上。

尼禄：“你似乎并不想进圣坛。”

白狼骑局促地后退半步站定。

高大的骑士浑身重甲，狼头依旧杀气腾腾，站姿看上去却像个被拆穿的小学生。

尼禄：“为什么？”

白狼骑结结巴巴道：“小殿下，我、我只是……”

尼禄冷淡地：“你叫错了。”

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系统看不下去，出来打圆场：【哎呀呀呀算了算了，算了宿主！你看把孩子吓得！他可是主角攻之一诶！他不心疼主角受谁心疼？咱们不用管主角攻受那堆事，只要把前情提要里该完成的剧情完……】

尼禄没理它，只挑眉道：“你相信祭司那番话？真的认为区区一个狼骑进入圣坛，就能给圣子的精神力带来伤害？”

白狼骑垂着狼头：“我……我只是有那么一瞬间在想……他们说圣子大人刚刚结束修行，也许精神力的确处于脆弱期，如果我真有可能会造成影响——”

尼禄：“我明白了。你不想给他造成任何负担，即便有人要你与你誓死保护的国王分离。”

他没等白狼骑回话，便径直转身，继续朝圣坛前行。

身后传来零星的盔甲碰撞声，像是有人想急忙跟上来。

尼禄没回头，只说：“不必跟来了。”

……

尼禄沿着冗长的回廊前行。

与他6岁那年相比，这里的时间宛如彻底停滞，竟连墙面那些细小的裂纹都没变过。

前行到回廊终点，视野豁然开朗。

宏伟的圆形拱顶，高到几乎可以触及云层，上面绘满华美绝伦的壁画，俊美的神祇衣袍袖云，举杯共饮。

人的视线自下往上观望，甚至会产生巨大的眩晕感，如同满天神祇向人间盛大降临。

而回廊下方，则是同样壮观的圆形广场。繁复细密的地砖花纹，自中央高高的圆形圣坛散射，彼此缠结着，流向广场边缘巨大的落地玻璃窗。

整座圣殿都无法接收的高岭阳光，就在这里肆无忌惮地喷涌。也将圣坛上白发雪袍的背影，描摹出一层柔金的光圈。

尼禄挽起袍角，拾步踏下第一级台阶。

随着他拾级而下，圣坛周围如鬼影般伫立的红衣圣坛祭司，开始吟唱某种听不清歌词的、悠远朦胧的圣歌。

这些圣坛祭司从出生起，就不会再离开圣坛半步。尼禄凝神注视，发现他们兜帽下的脸，双眼双耳都已被缝死。只有鼻子可以呼吸，嘴巴可以歌唱。

与此同时，温暖的泉水，也从广场周围无数天使雕塑眼中，汩汩流淌下来。

水里裹挟着带有香气的花瓣，很快便将尼禄的双足浸湿。

尼禄踏着圣水，继续向阶梯下方前行。

作为帝国正统皇子，他小时候当然会被带去参加圣殿祭典。也曾坐在少年白狼骑的肩上，小手捉着两只金属耳朵，远远看过传说中的圣子。

圣洛斐斯立在堆满鲜花的巡游艇上，雪白的长发一路洒落至足踝。

真如那些吟游诗歌唱的一样。

是“上帝的眼泪落在高山，融化出最洁净的雪瀑”。

白发圣子拥有即便最熟练的画家，也无法描绘出的、荡涤一切的美丽。

这种美丽已经超越雄雌，甚至无关人类。

即便是尼禄，在第一次见到圣洛斐斯时，也只觉得耳边嗡然一声，所有人声喧嚣尽数远去，只剩下不知道在何处唱响的圣歌礼赞。

但是下一瞬，他就回过神。

满街的人群都在呼喊圣子名字，甚至不少人嚎啕哭出了声。

但圣洛斐斯俯瞰他们的眼神，却让当时年仅6岁的尼禄觉得哪里不对劲。

——让他想起圣殿立柱上，那些神祇空白的眼眶。

少年白狼骑倒是很没出息地看傻了。小尼禄扭着屁屁，想下去买糖吃，奈何白狼骑宕机，他怎么也爬不下去。

小尼禄气得用脑袋哐哐撞狼头：“大笨狼！大笨狼！”

少年白狼骑恍然回神，连忙抱下他：“很、很抱歉，小殿下……”

“唉。就原谅他吧，我的宝贝弟弟。”

一双手伸来，把小尼禄接走。

小尼禄仰起脑袋，看见三皇姐笑吟吟的脸。

“不是谁都能像卡厄西斯，天生拥有抵抗圣子的精神力的。”

“尼禄上次说要来祭典买什么来着？”旁边的摩托艇探出又一颗银色脑袋，“全息星图还是古地球提琴，是什么来着？”

“糖！”

尼禄大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