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阿嬷看着他们两个，尤其注意到中原中也身上的伤以及穿着时，联想到他的身世，便问他要不要跟她一起回东京的孤儿院。

小迟雾本就很喜欢中原中也，不想跟他分开，现在又听阿嬷邀请他一起去孤儿院，可以跟自己永远永远在一起，顿时满眼希冀地望着他。

中原中也根本受不了这个。

小迟雾这么看他，真的让他恨不得把他的一颗心都掏出来捧到她面前！

他刚忍不住想要点头，答应跟小迟雾一起回去东京孤儿院，亲眼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成人，但是却忽而想起白濑，想起森鸥外对他隐瞒的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失忆，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掉的，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被荒霸吐选为载体的。

他想要知道真相。

或者说，他想要以更好的姿态站在迟雾身边，而不是连自己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况且，如果他现在一朝心软贪欢，按捺不住跟小迟雾回去孤儿院了，那么他不能保证自己什么时候又穿回原来的世界。

届时，小迟雾一个人……

他不敢接着往下想。

再者，就算他改变历史，一直跟小迟雾在一起，伴她长大。可是他偏离了原来的轨迹，根本无法保证自己将来究竟会变成什么样。更不能保证，到时候的自己，究竟有没有能力让迟雾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想着，中原中也眉头微皱。

小迟雾见此，便知道他不愿意，眼里浮现一抹失望。

她攥着粉拳，克制再三，想懂事地笑着跟他说“没关系”，不过最后还是没忍住，拽着中原中也的衣袖，用她软乎乎的小奶音哽咽道：“啾、啾啾哥哥，我们是不是要分开了呀？”

“……”

是呀，要分开了。

中原中也从来没有拒绝过迟雾，亦不舍得拒绝她。于是张了张嘴，而后，又无声合上。

小迟雾看着，眼里的光淡了淡，扯出个要哭的表情，奶声奶气地问：“啾啾哥哥，那我们、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到吗？”

“……”

他也不能保证。

“啾啾哥哥……”这回小迟雾再绷不住情绪，呜咽了下，眼里噙满泪水地啜泣道，“我、我舍不得啾啾哥哥……”

中原中也所有的墙垒防备，在这一刻悉数坍塌。

他顾不得其他，膝盖往前挪行，一把把小迟搂进怀里，小心温柔地给她擦试着眼泪，笨拙又语无伦次地保证道：“迟、迟迟别哭，啾啾哥哥、啾啾哥哥现在是不能跟你一起回去……但是啾啾哥哥答应你！啾啾哥哥会一直都在擂钵街，等你下次再来，一定娶……一定带你玩好不好？”

小迟雾闻言，可怜兮兮地吸着鼻子问道：“真的吗？”

“当然！”中原中也见她不哭，高兴地恨不得竖指发誓。

小迟雾见此，纠结了几秒，然后伸出白嫩的小手，奶声奶气地说：“那、那我们拉钩钩。”

中原中也低头，却瞧见了她手上不知何时被刮出一道半寸长的窄细血痕，眉头微皱，刚要检查。而就在这时，突突的机关.枪声，骤然炸响在静谧的街头。

[你们要拉钩的时候，雷钵街突然发生了暴.乱。]

[小雾身体不好，跑的时候不慎摔倒，你把她背了起来。]

[你身上有了累赘，行动不便，于是路边蛰伏的人贩子就伺机而出，将你和小雾扑倒在地。]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根本没人来得及反应过来，包括你。那时候，你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而你背上的小雾则首当其冲，后脑勺重重磕在了石墩上……]

[……]

阿嬷的话骤然响起在中原中也的脑海里。

他分明没有当时的记忆，但是那一幕幕画面却又清晰无比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臆想中的模糊画面，跟眼前小迟雾懵懂的脸不断重合交叠。虚虚实实中，画面最后定格在了小迟雾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幕。

接着，那画面不断清晰，不断清晰，不断清晰。

仿佛，好像，小迟雾此刻真的就躺在了他眼前一样。

真的可怕。

真的心惊。

中原中也听到自己的心脏一下又一下地重重砸在胸腔上，呼吸急促，全身血液也轰的一下，急涌涌地直冲头顶。

他睚呲欲裂地盯着那副根本不存在的小迟雾倒地的画面，手掌一紧再紧，额角青筋也不断痉挛抽动着。

他控制不住想动手，而在这时，却见眼前出现了另一个他。

确切来说，是另一个缩小版的他。

他看见那个缩小版的自己，不要命地跟伤了小迟雾的人贩子扭打在一起。

看见他捧着小迟雾，绝望又卑微地跪在阿嬷面前……

“阿嬷，”雨水冲刷在他的脸上，顺着绺状的睫毛滴落在眼睑、脸颊、下颌，分不清到底是泪还是雨水，“求您救救她。”

雨声潇潇中，中原中也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又清晰。

他听见“自己”说：“阿嬷，求您了…别让她死……”

……

……

中原中也猛地惊醒。

连忙收回即将勾上小迟雾尾指的手，站起身，将她护在身后，警惕道：“擂钵街的暴.乱又开始了，你们赶紧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捞兔宰治的钱包养啾也”奶奶的50瓶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