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买糖人

书痴没甚不好，只是痴得吃不上饭，就该好生自省一番了。

老头儿叹过后，又继续说：“他还不信邪，说么书中有千钟粟，书中有么黄金美人么车马，真是白日做梦。”

阮钰听懂了，说：“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车马多如簇，书中自有颜如玉。是前人的《劝学诗》。”

老头儿忙说：“对对对！就是个！还是你们读书人懂得多。”

接着，他又讲了之后发生的事。

原来郎玉柱本就读痴了，某日书被大风吹走，他慌忙追赶，却是一脚踩进烂泥中，竟在泥下发现古人的地窖。虽说窖中粮食已然烂透，吃不得了，他却更信了书里的说法，以为便是书中所言“千钟粟”。

老头儿摇头道：“又过了段时日，郎玉柱在书架高处寻到一个尺把长的镀金小车，有人让他将小车献给郎太守的同年做佛龛，他便献了。那位大人十分欢喜，就赐给他三百银子并两匹马，自此他对书中之言堪称深信不疑，也更不想做营生了。”

“那时郎玉柱已三十多岁，仍是孤身一人，有人劝他娶妻，他却道书中必有颜如玉来，如今又过去两三年，也不见美人主动来寻，着实是他闹成了个大笑话。由此可见，从前那两桩事不过是个巧合，做人当要脚踏实地才是，他该趁着手头还活泛，置办一些产业，日后哪怕他还守在屋里读书，也能有些嚼用不是？只可惜，谁劝他也不听，只管我行我素，半点外事不沾手，就怕浪费读书的时间，唉！一言难尽哪。”

说到时，应辰的那个糖人也做好了，老头儿也不再提郎玉柱，将糖人朝前送去，笑道：“两位公子瞧瞧，糖人又如何？”

应辰对自己的糖人没甚兴趣，阮钰则不同，连忙把糖人接过来，定睛一看——正是顾盼神飞，矜贵自傲，真真儿是他的蛇兄啊。

阮钰很是喜爱糖人，小心拿好后，又摸出半两银子，送给了老头儿，说道：“老丈别推辞，您手艺值得。”

老头儿本觉得多了，听他话，便高兴收下，笑呵呵说道：“两位公子日后再来，小老儿还做最好的！”

阮钰笑道：“多谢，多谢。”

随后，两人离开糖人摊子，继续往前走。

走不几步，阮钰有些愣神，应辰瞧见，轻拍他手臂，问道：“怎地发起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