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门内传来梅瑾仪由远及近的声音：“谁？”

络姝晨收回敲门的手：“是我。”

房门打开,梅瑾仪一脸莫名其妙：“有事？”

络姝晨没有回答。因为她看清了梅瑾仪现在的造型——一头长发半湿，肩膀上和胳膊上都有水渍。

络姝晨的眼神瞬间就不对了，她直接上前半步：“……你准备洗头？用单手？”

万一伤口感染了怎么办？医生说的话都当摆设吗？

没想到络姝晨会突然逼近,梅瑾仪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半步,颦眉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络姝晨其实挺想说“为什么不叫我”，但是这种话在她们俩之间实在是太矫情也太虚伪了。络姝晨很轻地叹了一口气，干脆走进了梅瑾仪房间里：“我帮你洗。”

梅瑾仪本能地就想拒绝,但是回忆一下自己刚才只能动用一只手洗头的经历……简直是梦回小时候。

梅父是从小就没管过梅瑾仪,梅母在发现女儿的演绎天赋之前也很不待见女儿。先生和夫人都这个态度，家里的保姆自然也不把梅瑾仪放在眼里，经常疏于照顾。梅瑾仪在很小的时候就不得不学着自己做很多事情了。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梅瑾仪从小洗头都很容易弄得满身都是水。当年在红磷村拍摄《落花时节又逢君》的时候,正是大冬天,河面的冰都结了厚厚的一层，想想到时候身上都淋了水该有多冷，梅瑾仪就格外不想洗头发。

毛毛知道了之后，专门捡了柴火给梅瑾仪把水都烧到最热，然后兑了剧组里面比较温的水，自己动手给梅瑾仪洗头。

那是梅瑾仪记事以来第一次没有溅得满身都是水的洗头，毛毛的动作温柔又体贴，非常舒服,洗得梅瑾仪简直想睡觉。

那段时间里，梅瑾仪享受了好几次毛毛的手艺。

后来……毛毛走了,梅瑾仪又成了孤身一人,她也记不得具体是什么时候了，忽然就学会了怎么洗头才能不把身上弄湿，但始终比不上毛毛洗得那么妥帖。

医生的叮嘱梅瑾仪其实是记着的,刚才洗头的时候一直控制着自己没动用左手，但是一只手做原来两只手做的事情，当然要不方便很多，一不小心又搞得有些狼狈。

梅瑾仪：“……”

算了。就看看络姝晨会怎么帮她。

五分钟后，络姝晨拿着去前台要的保鲜膜给梅瑾仪右手臂上面的伤口裹了一圈，以防万一，然后找了个凳子让梅瑾仪能坐在洗手台前，将梅瑾仪的头发全部翻到前面，打开温水慢慢浸湿。

梅瑾仪的头发很长，不太好洗，络姝晨用手指缓缓地在梅瑾仪头发中梳理，确保温水能够将所有头发都变得湿润，这才将洗发露挤到手心中，稍微用手暖过了，接水打成泡沫，一点一点涂抹到梅瑾仪头发上。

之后是搓洗的环节，络姝晨双手的手指都|插|入|梅瑾仪发中，打着旋按摩头皮，再用泡沫将垂下的头发清洁一番，最后将水龙头再次打开，将梅瑾仪头上的泡沫全都清洗干净。

“好了。”络姝晨说。

梅瑾仪微微抬起头，就感到头顶上被络姝晨盖了一顶毛巾。

用毛巾擦头发和用吹风机吹干头发的活儿还是络姝晨做的，送佛送到西。宾馆的电吹风风力不大，对于梅瑾仪这种又长又密的头发来说效果不太够，需要吹很久才能完全干透。

梅瑾仪没让络姝晨呆这么久，等到头发差不多半干了就叫停：“……可以了。我自己来。”

只是吹个头发的话，一只手也够用。络姝晨没勉强，很干脆地就答应了一声，将吹风机关掉，放在梅瑾仪触手可及的位置。

听见络姝晨打开门出去又将门关上的声音，梅瑾仪坐在床边，顶着一头半湿的头发，神色有些复杂。

络姝晨给人洗头的手艺……怎么那么好？

好到……让她在洗的过程中一直想到毛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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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自己房间，络姝晨才终于想起来，她刚才敲梅瑾仪的门，其实是想问梅瑾仪要一个签名，等到明天从红磷村回来再送给班主任的。

……不过忘了就忘了吧，说实话络姝晨也不太清楚，像是老人家那样的粉丝会不会喜欢梅瑾仪的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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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络姝晨跟梅瑾仪就双双起来，步行赶往红磷村。

去往红磷村的路上，有挺长一段环山的路是没有铺柏油也没有铺水泥的，都是泥路。好在最近没有下大雨，路不算太难走。

整条路上就络姝晨跟梅瑾仪两个行人，沉默了许久，到底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梅瑾仪这才知道，络姝晨这次回来就是单纯想看看家乡。

“上次回殷省，我只去了镇子上。”络姝晨道，“本来上次就想回村里看看，但是那几天天气不好，路根本走不了，没法去。”

说完自己，络姝晨问：“你呢？”

梅瑾仪犹豫了一下，然后又觉得自己没必要犹豫，淡声道：“我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红磷村扫墓。”

络姝晨想到了什么：“……是给那个‘毛毛’扫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