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第 285 章
谢皖先见着西风的脸色瞬间微变,原本温柔的笑容消失,眨眼便换上了很客套的笑容,向叫他的人恭敬作揖:“奴婢拜见国舅。”
谢皖愣了下,转过身看西风对面的人——方敬雅。
方敬雅的脸色苍白,眼中湿润,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他痴痴地盯着西风,魂都丢了似的,许久没说话。
一年了……这一年来,他都不知自己是如何度过的。度日如年、生不如死!当初西风走得那么绝情,他也曾于绝望中发了狠,预备要从此彻底忘却那段旧尘。他也曾想过,既与周秋宁成了亲,从此便好好儿待周秋宁。
可除却新婚燕尔那数日,周秋宁一直对他很冷漠。她总是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甚至是不屑的模样,他说话,她不应,他赔笑,她冷笑。
他对周秋宁又愧又恨,愧当初自己情之所至,与西风有过那些恩爱;又无理地恨周秋宁,若没有周秋宁,西风何至于那般决绝地与自己断了情意?
他又知道自己的这份恨意极不应该。
如此煎熬矛盾之下,他每日都浑浑噩噩,难受之极,唯一清清楚楚的是:他越发的思念西风。
……
西风见方敬雅许久沉默,只得自个儿开口提醒:“若国舅无事,奴婢先行告退。”
见他要走,方敬雅这才回过神来,急忙上前一步,拦着道:“等等!西风,你、你回京了?”
谢皖听了直皱眉,暗道:这不废话吗!这么大个活人就站这儿!方敬雅果然是脑子有病!
他有几分焦躁起来,看看方敬雅,又看看西风,恨不得立刻将西风拽离这儿,可别再和方王八多说一句话!
可是他又不能这么做。不是怕方敬雅身后的皇后,而是怕西风,怕西风嫌自个儿不够成熟稳重,和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似的。本来他已经不如西风那么多了,自个儿想想都想不出能叫西风看上自个儿什么。
除非西风不昏头的时候品味也还是从方王八那程度起步,那自个儿倒是很有胜算……但这也不太可能吧,西风说过,再也不会糊涂了。唉。
西风垂眸道:“回国舅的话,奴婢因公差返京,随后便折返西塞。”
方敬雅仍记得当日西风那些决绝之言,又勉强记得自己与姐姐的约定,竭力克制痴心,苦笑道:“这样啊……”
他不敢明着纠缠西风,可又想能多看西风几眼,便努力地没话找话,“什么公差?”
西风道:“朝廷辛密,恕奴婢不能说出。”
“哦、哦……理应如此,是我唐突了。”方敬雅赔着笑道。
西风再次道:“若无他事——”
方敬雅关切地问:“你什么时候走?”
西风:“……”
说句无情的心里话,西风觉得方敬雅这样子很烦人、很恼人。男儿大丈夫,就理应当断则断,不要这么拖泥带水、搅和不清。
但转念一想,其实方敬雅也没变过,从始至终都是优柔寡断的性情。只是那时候他昏了头,将之视作温柔缠绵。此刻想来,西风油然而生淡淡的羞耻感。
谢皖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揽住西风的肩,不耐烦道:“我们回来就半天假,你有事儿就赶紧说事儿,没事儿别耽误我们行吗?你怎么就只会给人添乱?”
西风急忙喝止他:“不得对国舅无礼!”又向方敬雅恭敬道,“西塞蛮荒之地,兵士之间来往粗鲁惯了,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国舅勿怪。”
方敬雅倒不在意那个瞧着有几分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的半陌生男子的冒犯,他在意的是西风这副亲疏分明的态度。这倒是令他终于在意起西风身边那高大男子,狐疑地上下打量一番,犹豫道:“这位是……?”
谢皖靠着西风,挑眉道:“谢威之子,谢皖。”
方敬雅终于想起来了:“是你?”他转瞬笑了笑,和气地寒暄,“我也听说了你的事迹,今日一见,果真是与当日大不相同了,皇上也甚是欣慰。”
倒是也没记当初进京时险些被谢纨绔鞭打的仇。
谢皖不冷不热地嗤笑了一声,很敷衍地抱了抱拳,然后又道:“没事儿了吧?没事儿我们走了。”
方敬雅欲言又止,着实也没理由多留,只能忍痛道:“抱歉,西风,耽误你的时候了。”
西风还没说话,谢皖先开口:“也耽误我的时候了你怎么不说?我不配吗?”
“谢皖!”西风皱眉示意谢皖收敛些。
西风只道谢皖是因知道前情而为自个儿鸣不平,却绝不敢想到谢皖在鸣不平之外还有许多妒恨所生的不满、甚至是争风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