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第 211 章

洛金玉心中已觉不妙，想到今日所见祖若清之种种异样，不由蹙眉：“蛰柆二王子要说什么事？”

祖若清问：“你一定知道两个月前雪帝部落水源遭污、人畜饮之皆亡的事吧？”

洛金玉点头。

正因此，雪帝部落忽然说要来朝拜见，百官都觉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猜测他们是来要钱要粮的。

雪帝部落遭此横祸，确实可怜。何况，若他们不打算靠南下抢掠百姓度过灾年，那救济他们一些钱粮也能说是花钱消灾了。

不料，祖若清道：“可你们一定不知，雪帝祭司卜算出了部落迁徙吉地，正是北疆鄑城，因而可汗特遣二王子入京请皇帝将鄑城赐予雪帝部落。”

洛金玉怔了怔，随即怒斥：“荒谬！”

祖若清不慌不忙：“你听我说完。”

洛金玉怒道：“我不必听你说完！此事绝无商量！”

祖若清笑了笑：“你必须听我说完。子石，雪帝人也不是傻子，不会红口白牙一张就平白无故向中原要一座城。”

洛金玉气急反笑，讽刺道：“他们要拿他们的王帐之地来换吗？”

祖若清也不恼，依旧态度温和，道：“这倒不是。只是，水源的毒是中原朝廷放的，赔座城池不算我们狮子大张口吧？”

洛金玉冷冷道：“胡说八道！”

“子石，不要急着否认，我知道此事与你无关。”祖若清端起茶盏，犹豫了一下，没喝，握在手中，淡淡道，“现已查明，那毒叫天堂水，出自养怡署。明日早朝，蛰柆二王子就会当着众目睽睽说出此事。”

洛金玉沉默半晌，忽然问：“你是因家仇而叛国吗？”

祖若清低头笑了笑，抬眼看他：“子石，我若是你，现在该立刻入宫禀告此事，而不是——”

洛金玉打断他的话：“回答我。”

祖若清反问：“是又如何？”

洛金玉叹道：“先帝确实昏庸，可当今圣上是能听忠良谏言、愿创太平盛世之人。若——”

祖若清的面色冷淡下来，轻笑道：“我没你好运，也就没你那么不计前嫌。”

最后四字，他刻意加重语气，似嘲讽。

洛金玉悲声道：“可这也绝非你叛国投敌的理由！”

“何为‘敌’？纵容曹国忠杀我全家之仇敌吗？”祖若清问。

“先帝已死——”

“他是死了，可他的尸身还好端端安葬皇陵之中，里面金银财宝无数，供他死后还能享受，我全家尸骨却被曹国忠曝于荒野，你要我如何忘却旧仇？！”祖若清冷冷地问。

“可——”

“子石，如今你我皆已成家立业，不该再如当日天真，也该知晓不要妄议他人抉择，否则我早就要讨你的嫌，以你家旧史游说你投雪帝部落了。”祖若清平静下来，又微笑起来，起身道，“不耽误你入宫禀报了，就此告辞，不必送。”

……

夜深人静，沈无疾刚在司礼监睡下，又被叫醒，说皇帝急召。

沈无疾匆匆进去勤政殿里，刚听洛金玉和皇帝将祖若清那事说完，君天赐也来了。

君天赐突然被从病榻叫醒入宫，满面病色，甚至无法行走，是搁轮椅上一起送过来的。

皇帝让洛金玉将事儿再说了一遍。

君天赐听完皱起眉头，道：“皇上明鉴，当日东厂在梅镇附近截获天堂水，臣事后向沈公公多番讨要未果。如今此毒出现在雪帝部落，自然是东厂外泄的，与臣无关。”

沈无疾冷笑道：“或许当日天堂水是独那一份，可配方在养怡署手上，随时能做出一百份！”

君天赐问：“那敢问沈公公，东厂那份天堂水现在何处？”

沈无疾冷冷道：“那等丧心病狂之物自然早已销毁。”他不待君天赐再度开口，抢先道，“咱家知道了！敢情今儿唱的是一出贼喊捉贼！咱家在梅镇就说过要销毁那物，您自然知道东厂如今拿不出天堂水来自证清白。而北疆外大小部落向来与君系来往甚密，您便暗中勾结雪帝部落，假意以天堂水污他水源，授他把柄，既能帮他们讹咱们中原一城，还能陷害东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