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第 184 章

沈无疾温和道：“你如今不是咱家的下人了，是个来热心帮忙的街坊，咱家不表示谢意，那才叫没规矩。别多说了，跟上来。”

话都这么说了，来福却之不恭，便跟了上去。

……

西风跪在柴房里，对着墙，低着头，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门吱呀一声响，有人进来了，捎带着饭菜的香气儿。

他以为是洛金玉，仍赌着一口气，在那儿不动。

“怎么着，连咱家一起记恨了？”

西风一怔，忙回头去看，见沈无疾端着一碗堆满的饭菜进来。

“干爹！”他委屈叫道。

沈无疾蹲在他面前，将碗递给他：“吃吧。”

西风接过碗，期期艾艾地看他。

“看什么看？坐着吃吧。”沈无疾自个儿先席地而坐，白他一眼，“也别装，你肯定偷着换腿了，腿没麻。”

西风不好意思地笑了，道：“干爹慧眼如炬，儿子什么小心思都逃不过干爹法眼。”

沈无疾冷笑道：“都是咱家玩儿剩下的，你这就叫班门弄斧！别说了，先吃吧，凉了。”

西风见他态度，放了心，用力点头，与他对面坐着，埋头吃饭。

沈无疾看着他吃饭，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长叹一声气。

西风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他。

“继续吃你的。”沈无疾道。

西风继续吃。

沈无疾又叹了一声气：“你啊，打小跟着咱家，好的也学，坏的也学，咱家骂你就跟骂自个儿似的。”

西风低着头，继续吃饭，眼却悄悄地又酸了。

沈无疾问：“你是不是觉得，金玉他不该那么判咱家？”

西风握着筷子的手指略一用力，低着头道：“皇上让干娘审案，儿子觉得，皇上必然是想对干爹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沈无疾道：“你别管皇上怎么想。你只说，你觉得咱家错没错，该不该罚。”

西风饭也不吃了，沉默许久，抬眼看着他，郑重道：“您是儿子干爹，您永远不会错，就算实在错了，儿子也绝不会说您的不是。”

沈无疾轻叹道：“是啊，你是这么想的。若换了咱家，大约也是这么想。或许，其他人也都这么想。可如此，咱们就是对的，金玉他就是错的了吗？”

西风一怔，呆呆地看着他。

沈无疾望向门外圆月，长叹一声：“世人皆知咱家爱慕金玉如痴成狂，却只谓咱家是为他姿容或学问如此。可咱家手握大权，要什么美人儿要不到？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死的活的，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再说学问，虽金玉学问着实也可说一骑绝尘，可状元三年出一个，不说比他好，总也比他差不到哪儿去。别看一个个嘴上正义凛然，好似嫌弃咱家，若真将咱家对金玉的一片心思好意用到他们身上，呵，必都会前仆后继地向咱家献媚！偏偏就因如此，这些人都绝不在咱家眼中，更到不了咱家心中。唯独金玉他一人，如天上那轮皎月，满身的傲骨清高，最干净的一颗心，方才是叫咱家如此痴迷、为之甘心折服的缘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