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第 178 章

皇帝唉声叹气：“吃不下啊！哎，是不是到上朝的时候了？”

皇后道：“今儿休朝。”

皇帝略松了口气：“哦……”

皇后道：“若实在吃不下，不妨先休息会儿？或者去御花园里逛逛。”

“哪有那空呢！”皇帝呜咽两声，向她比划着倾诉，“朕还有这——么大一叠奏章没批呢！哦，这是昨天没批完的。你看，这太阳又升起来了，今天的也要送来了。”

皇后不解地问：“往日也不见如此。难道，就这么缺不得沈无疾？”

皇帝叹气，点头。

皇后微微皱眉，担忧道：“臣妾不敢干政，可是……皇上如此，会否有过分信赖、依仗沈公公之嫌？”

皇帝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会分类，每个奏章里夹一张他写的小条子，大事儿还是朕来拿主意，有些乱七八糟的，比如八百里加急就为了问候朕半个月前偶染风寒这些，就给沈无疾去回。放心，朕都有分寸。”

皇后道：“若只是如此，难道没了他，其他人不能做到吗？”

皇帝冷笑：“其他人就跟都察院一样，都他大爷的废物！就说展清水，就连南疆挖出个祥瑞他也要问朕怎么回，要他有什么用？！结果朕把他踹开，找别人，别人还不如他！”

皇后想了想，问：“他们是否故意凸显沈无疾的重要？”

皇帝暴躁道：“朕也这么想过，可看来看去，他们就像不是装的，只是真的废物罢了！以前还有人跟朕说沈无疾坏话，说他嚣张跋扈、爱骂别人废物——现如今朕知道了，一群废物搁在那，倒还听不得沈无疾说实话了？！”

他发完火，长叹一声气，又道：“朕昨儿想了整宿，叫展清水去找洛子石了，让洛子石审沈无疾。”

“喻砺那边……”

皇帝摆摆手：“若他找来，朕就跟他说，朕是为了为难洛子石。若沈无疾真贪贿了，洛子石判他比谁都判得重！若洛子石徇私枉法，他们就能把他一起弄死。喻砺听了这话，肯定高兴，呵呵。”

皇帝冷笑一阵，又咬紧了牙，低声道：“打架就打架，把朕也拖下水，朕就不能忍了。”他望着水晶饺子，像自言自语，像给谁鼓劲加油，含恨道，“骂死那群憨批……”

……

牢中阴湿，虽有嘉王打点，沈无疾也难免比在外面住着难受，从幼时积累下的经年旧伤都牵连了出来。好在他心性沉稳，没事儿就打坐调息，倒也过得去。

今日他正在闭目养神，忽然听到脚步声，耳尖一动，又闻到了熟悉幽香，睁眼一看，果然是——

“金玉！”

沈无疾急忙起身过去，却不料踉跄了一下，差点儿跌倒，好在牢间小，他及时扶住了栅栏。

洛金玉吓了一跳，见狱卒开了锁，急忙进去扶他：“怎么了？受了刑？”

洛金玉顿时回想起自己坐牢那三年所遭受的种种磋磨，脸也白了，心也痛了。先前周围人都安抚他说沈无疾只是摆个样子走个过场，绝不会吃了亏，他倒也信了，可如今看来——

沈无疾原还想伺机撒个娇，可一见洛金玉神色就收了那想法，一叠声儿地道：“咱家没事儿！刚起急了，绊了下脚！咱家没受刑！”

至于旧伤复发这事儿，沈无疾自然是绝不敢让洛金玉知道了。

洛金玉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见果然不见半点新伤痕，又关切地问了好几句，这才略微放心。

沈无疾见他放心，自个儿也放心了，松开他，后退一步，笑道：“咱家在这里面虽也有梳洗，却究竟不如在外面儿，身上不太干净，就不碰你了。”

说是这么说，他却又眼巴巴地瞅着洛金玉，好像等着洛金玉来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