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五十三

但这种感觉依旧很糟糕。

如果宋江并不曾与她相互依赖，如果宋江把她视作敌人，看着她的眼睛不是在说爱她，而是在想如何打败她，那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好在这已经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

她永远不会站在他的对立面。

霸州城门前，对阵的两军很快打了起来，双方将领也战成一团。惜娇作为卢俊义这方的将领，对上的恰好是宋江那方的花荣。

今天为了完成吴用的计策，众头领必须骑马。惜娇不擅长马战，很快落了花荣的下风。

吴用站在城门上干着急。这里定下的计策是要花荣佯败后退啊！怎么能让花荣打得比惜娇还厉害？

花荣也意识到这一点。他的枪一顿，再抬手时动作便缓了几分。惜娇为了逼出自己的战斗力，刻意回想花荣在京城时质疑自己不回山寨的话。这一想，火气真实地上冒，惜娇狠狠挥起匕首打了上去。

早就想跟花荣打一架了。

这一架终于打得真情实感起来。大辽头领站在城门上看着下面火花四溅的对决，甚至感觉有点愧疚。唉，都怪他们非要让宋江投降，害得人家兄弟反目。

花荣在惜娇咄咄逼人的攻击下很快败下阵来。他一勒缰绳向城内退去。

出来对阵的不仅有花荣和惜娇，林冲和卢俊义也早已打在了一起。林冲见花荣往后撤，也跟着败于卢俊义，往城内跑去。

卢俊义立刻示意大军跟上。

花荣和林冲由于已经归降，在守城的大辽官兵看来已经是自己人了。自己人打仗输了要逃回城，那当然不能关城门。

然而卢俊义的人马跟得很紧，花荣和林冲进来后，再想关城门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大辽的头领们就眼睁睁看着卢俊义的军队打进城来。

再一转眼，宋江和他的人马也立刻叛变。

大辽头领这才反应过来：宋江是诈降。他们枉费了一番心血，竟是给宋军做嫁衣。

他们看宋江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但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再怎么瞪人也没用了。霸州城已经是宋江的囊中之物，大辽头领只得仓皇出逃。

宋军再得一城。这次的霸州，再算上之前的檀州、蓟州，宋江已攻下大辽三座城池。

宋江下令分出两批人马去守檀州和蓟州，剩下的大军在霸州暂行整顿。

由于已有另起炉灶的打算，宋江接管霸州的事务时比檀、蓟二地更加上心。所谓上心，就是指不单要考虑如何守城、如何清点财物，还要安抚百姓、收拢民心，如此才是长久之计。

宋江叫上惜娇，两人脱下战甲，换了布衣一起上街。

惜娇：“霸州的百姓并未受战争所连累，怎么街上如此冷清？”

一般在双方进入拉锯战时，守城的一方往往会强迫城内百姓交纳粮食、贡献劳力给军队。但这次宋军只用了半宿就打下了霸州，根本没到牵连百姓的程度。可是惜娇放眼望去，竟只能见到稀稀拉拉几个人，连一个摊贩都没出来，不禁纳闷。

宋江：“昨晚打仗时的动静全城都能听见。普通百姓不似你我日日在战场上拼杀，并且也没有武功傍身，听到恐怕吓得不轻。百姓惊惧，所以不敢出来。”他叹气道，“况且，辽境内商业本就不如宋境发达。要是想在这里见到如宋朝城中那般的闹市，还需要几年。”

惜娇敏锐地察觉到他话中的不同。

她道：“你怎么突然如此关心霸州的民生？反正城池最后要划给宋朝的，由他们自己去操心吧。”

宋江一顿，道：“之后再跟你细说。”他看见街边有一家木匠铺还开着门，提步道：“去那铺子里看看。”

惜娇不明就里地跟进去，听见宋江问那木匠能不能做练武的木桩人。

木匠说能做，宋江便给他付了定金，约好三日后来取。走出铺子后，宋江对惜娇道：“这些木桩人就拿去给你手下的兵士们练武罢。”

惜娇之前因为没有木桩，都是用土坯造假人给手下兵士们练武。然而土坯制作困难，又不能带走，都是换一个城池做一批，费劲得很。

宋江不知道何时发现了此事，便一直替她记在心里。

惜娇道：“这下就能反复使用，不用每次都做一批了。”

宋江道：“嗯，你要好好带你手下的兵士。要记得他们也许会长久地跟着你。”

长久地跟着她？是指打下大辽还需要很久吗？

惜娇总觉得他意有所指，但始终想不明白。正要问他，宋江被吴用请走商量军情了。

她只好憋下话先回营专心操练士兵，准备等到下次两人夜间约会时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