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门被打开,时闻穿着墨色的衬衫,指节修长挨在第二颗衬衫扣子上,精致的眉眼低望她,整个人透出点儿不可言说的冷冽。
江唯一嗫嚅了下,莫名很心虚:“我是不是,昨晚做错了什么?”
“没,”时闻揽住她,单手扣完所有扣子,走向玄关,“去吃早餐,宝宝。”
“……”
江唯一没头没脑地跟着他到早餐店,看到他要了豆浆和油条,将后者剪成小截,耐心仔细放她豆浆里泡着,“多吃点,宝宝。”
江唯一憋不住了,抬眼心虚问:“我是不是真干了什么坏事?”
“没,”时闻照样是淡不可闻说,“你抱着我,喊了好多声的宝宝,喊到我受不了,就跑到隔壁房间睡去了。”
江唯一:“之后呢?”
“还有之后?”时闻挑眉看她,“要我把你黏糊不行的话再复述一遍吗?”
说完他拉长了拍子,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又颇有意犹未尽的味道说:“你喊我,老——”
“闭嘴!”
江唯一立马抄起筷子,把他妄图混淆事实的话堵住。
之后,她给蒋诗诗发消息求助:“后续呢,有吗?”
“噢,”蒋诗诗意味深长说,“你老公挺好的,别给人家整套路了。”
“?”
吃过早餐后启程回江北,江唯一被时闻生拉硬拽去射击馆,她也不知道他拉她来这是为了什么。
不过时闻都在认真投神,她举了把格.洛.克,也就当玩玩了。
时闻眼戴护目镜,手持军用步.枪,瞄准靶心时的目光平稳,几乎不移分毫。
“砰~”
枪响过后,旁边有小女生挽住男朋友的手高呼:“十环!看人家,是十环,好帅!”
江唯一默默去挽住他的手:“老公,老帅。”
时闻无言地盯了她几秒,在两人去到休息室喝咖啡时,他终于漫不经心问起:“怎么改称呼了?”
江唯一认真说:“在外面,是老公,回了家,就是男朋友。”
他没忍住笑:“分得挺清楚。”
她立刻义正辞严:“不能让你被其他小姑娘的好听话拐走。”
时闻捧住咖啡微抿,挑起眼看她:“我之后,有些事要做。”
江唯一一怔:“什么事?”
他说:“局里的事情没解决完,你的案件需要继续跟踪。”
还有些其他不方面讲述的话,江唯一其实多少都能够明白,他在很久前就有意无意和她透露过,在他眼里,最重要的只能是他的工作,再是和工作有关的一切。
最后,才能排到她江唯一这人。
也没关系,她抿了笑,故作严肃模样:“你还怕我纠缠你?”
时闻正视前方海报,良久,放下手中咖啡:“我放心不下你。”
江唯一恍然一愣,有件分量十足的外套,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等我回来。”
他们在射击馆门口分别。
江唯一的视线从浓雾里收回,怔怔摸上肩头的外套,时闻的体温像是还在。
他们认识不到一个月,黏在一起的时间足有大半月,甜蜜程度比得上任何刚接触的情侣。
但不知道为何,他们才分离开一分钟,或者顶多超过了一秒钟而已。
她就已经开始想他了。
很想,很想。
……
她拿起手机给蒋诗诗发消息:“你弟最近有案子跟吗?”
蒋诗诗很快回:“不是你那个吗?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行,”江唯一第一次跟她这么客气,“那我回家了,今晚不到你家吃饭了。”
蒋诗诗:“你不陪你男朋友?”
江唯一:“回他家呢。”
蒋诗诗笑着发过来:“你这个忘恩负义的。”
“有了男朋友,就忘了闺蜜。”
“……”
“祝你欲.仙.欲.死,早登极乐。”
“……”
“滚,”江唯一不带感情地说,“等着你姐们,不准备瓶顶级白兰地,今晚别想走。”
“……”
蒋诗诗家,蒋方正下班回家,往一旁树形衣架上挂着警服,客厅门从外打开,蒋诗诗领着面无表情像个死尸一样的人走进了屋。
他被吓一跳,连忙躲屋里:“人家换衣服呢!”
“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看过?”蒋诗诗白了他眼,“我姐们也差不多,是不?”
“我没跟你一样的爱好。”江唯一坐餐桌上,开始等起餐来。
蒋方换好衣服出来,和蒋诗诗交头接耳,望着这疑似被抛弃了的人目测良久,得出截然不同的定论。
蒋方:“被警草甩了?”
蒋诗诗:“你嫌弃他不行?”
“……”
“什么跟什么。”
良久,江唯一摸着空碗筷,垂眼淡淡说:“就是他有任务,要分开几天吧。”
蒋方噎了声:“怪不得呢,我就说你怎么会突然像个人样,还出现在社会视野里了。”
江唯一没有理他,吃过饭,和蒋母蒋父以及蒋诗诗告别,走向屋外。
蒋方拿起车钥匙:“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门响过后,蒋诗诗和蒋方对视两眼,皆沉默无言地说:“没救了。”
-
走到楼下,江唯一的视线没抬起在手机上一直注视,给时闻发过去的消息没有七八条也有三四条。
为了不打扰他,她发的是他微信小号,他一般在空闲时才会上——
这个被她逼着注册的情侣小号。
但没回。
果然是在忙。
江唯一收起手机,视线在心不定的片刻间微抬。
街边路灯下有个人,很高瘦的身影,穿着件西装的外套,看上去像极了那天陪她去她家里。
再抱着她说别怕,都有他在的时闻。
男人转过身来,沉稳严肃的模样,却和时闻完全不同。他打量她,最后露出淡淡的笑:“江小姐,关于你男朋友,我有些话想说,怎么样,再赏脸喝杯咖啡吗?”
转移到咖啡厅的过程迅速,江唯一从车上下来,李彻兰好心地要给她披上外套,她摇摇头:“不用,我不冷,再说我冷了车里也有。”
是她男朋友的。
李彻兰失笑,走进咖啡厅后。
照样是点一杯冰美式,一杯热拿铁。
他把拿铁推到她的面前,江唯一不动声色推开:“我换换口味吧。”
李彻兰失笑:“好。”
抿过咖啡,李彻兰把他的手机推了过来,屏幕正中有张放大的照片。
时闻的脸庞很青涩,他手里拍着个篮球,运球动作可见熟稔,肌肉线条比起现在还要完美。
球场边缘站着群女生,个个勾肩搭背,眼神欲说还休,只差对他吹起流氓哨的模样。
“看见她了吗?”李彻兰的手指在屏幕边缘一点,“当初你男朋友和她有理不清扯还乱的关系,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展成男女朋友的关系。”
江唯一不动声色抿了口咖啡,再懒懒抬眼:“然后呢?”
李彻兰有些意外:“然后?”
江唯一笑笑:“年少轻狂,谁都有过,这有什么好说?”
李彻兰数不清多少次再次失笑,他的手指在桌面的边缘轻敲了下,淡声说道:“江小姐,江家和李家是世交,我在这里知会你一声,也不是为了什么拆散鸳鸯。”
“我只希望,”他站起,“江小姐能够在找男朋友时,擦亮眼睛,免得到了深陷泥潭,让两家蒙羞的程度。”
江唯一没什么表情:“谢谢。”
和李彻兰道完别,她按照他给的地点找去江北疗养院。
疗养院的大门口,几个护士在前坪照料病人,李彻兰在手机里给她介绍:“这间疗养院是我外公开的,从成立到现在已经有数十年之久。”
“当初那个小姑娘高考前从天台摔下来后,转移到这里时,也不过才两三年的光景。”
江唯一没在太意,李彻兰这人的话就是典型的挑拨离间,她拼命说服自己只是想他,因为太想时闻了所以来找他了。
走进病号楼内,第三层走道里,江唯一放轻脚步声。护士在前,当推开309号病房的门——
病房内,时闻没穿外套,他的左手拿着把水果刀,右手拿着只新鲜梨子,正在给床边拿着他手机把玩的小姑娘削。
“时闻!”
一声喊过去。
时闻回头。
他手里梨子的皮应声而断。
江唯一天生就具有骄傲感,只不过在遇到时闻后这种骄傲被掩藏起来,她敛了锋芒,对上他时从来都是乖巧又可爱的模样。
眼下,她冷冷看着他,嘴里的话接近讥诮:“时大警官忙到这来了?”
“一一,”时闻看似想解释,“我——”
她没搭理。
江唯一转身而走,快到耳边像有风声掠过。
走出病号楼外,石子路上,她被时闻毫不留情扯住:“江唯一!”
“干嘛!”她的声音刺耳,“你就跟你前女朋友好吧,跟你初恋好吧,反正我没关系。”
“我就是打几百个电话给你,给你发上几百条的短信,你不回——”
“也没有关系!”
到最后,她几乎在朝着他的耳膜吼。
时闻低眸,拉她进怀里:“是我不好。”
江唯一要挣扎,被更用力地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