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时闻的手毫无预兆从被窝的边缘探了进来,像是突然间就爬上了她的地盘一样。
他触到她丝滑的睡裙裙摆,江唯一的长腿立马发颤,身体在一瞬间像过电一样,酥软到了她接受不了的程度。
时闻热烈亲吻着她,他的吻冰凉到像是薄荷味道的糖果那样,冷冽又可口,他的气息尽数被渡到她的口中。
江唯一攀住他肩,嗅着他身上残留的让人安心的烟草味,明明不算浓烈,但却让她这个从来不抽烟的人感到安心。
他们两个人隔着两层睡衣的布料,轻柔又丝薄,他肌肤上的沟壑伤痕她都能察觉到。
吻愈发热烈,时闻终于支起大半边身子,左手伸到在床头柜上不断摸索。
江唯一迟钝了拍,硬着头皮解释:“昨天我不是出去买菜了吗?刚好结账的时候看到柜台花花绿绿,我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正好我多看了几眼,那个柜台的人员又很凶,他说你没钱就别看,看什么看?”
所以,最后江唯一迟疑地给出了答案,指示时闻下一步的举动:“我包里就有,你可以去拿。”
时闻:“……”
他彻底僵住,徘徊犹豫的手停下,过了几分钟,嗓子像是被火燎过一样的哑:“睡觉。”
“……”
窗外的月光应景一样短暂黯淡了瞬,江唯一撑着自己脑袋看往地铺上,时闻规规矩矩给自己盖上被子,仿佛她江唯一在他眼里就是不存在。
她胳膊肘撑枕头上,耷拉着眼皮喊了喊:“骗子?”
时闻没反应。
江唯一又喊:“骗子?”
时闻还是没反应。
行,她没魅力了。
清晨醒来,手里酸软的知觉在提醒她,江唯一转过脑袋看见时闻,他的脸迎上晨曦的微弱光线,睫毛漆黑而纤长卷曲,皮肤是任何男人都比不了的细腻。
他的左手伸到她的被窝里,在她不知情还很生气的情况下就偷偷攥住了她,竟然都不经过她的同意。
江唯一伸手拨弄了下时闻的睫毛,从床头柜上抓过手机注视屏幕,一分钟,两分钟…
八点一过,她咕哝道:“骗子,起床了。”
“……”
时闻掀开眼皮,桃花眼里情绪混沌。
左侧,江唯一撑住自己的脑袋,像是倦懒的猫咪一样,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早啊,男朋友。”
时闻没搭理她。
立刻有人很生气地说:“你是想让我像昨天晚上一样叫你骗子?”
“……”时闻松开她的手,面无表情走向洗手间。
江唯一从床上蹦起,紧紧跟在后面,从他的身后环抱住他的腰。
初晨冰凉的气息笼罩他们两人所在的区域,但身前贴合到的温度适合,江唯一第一次有了一种,名为家的错觉。
时闻漫不经心在牙刷上挤着牙膏,用水杯接过温水,把两样东西同时递给她。
江唯一仰头尤为认真地说:“我昨晚好像听到,你做梦说梦话了。”
时闻:“什么梦话?”
江唯一逗他玩:“喊了我好多声的宝宝。”
“那就是了,”时闻毫无感情接,“我昨晚梦到你养了只小狗,小狗很乖,你摸着它的脑袋总爱温柔喊它宝宝。”
江唯一好奇:“然后呢?”
时闻:“然后我就喊你宝宝。”
江唯一:“?”
江唯一=狗?
后知后觉领悟过来被戏耍,她怔在原地思考了下,随后迟疑反击:“宝宝?”
时闻瞥了她眼。
江唯一再喊:“宝宝…”
时闻终于有反应,“你好像个傻子。”
他把牙刷和温水递给她:“刷牙。”
江唯一不服气,牙刷头把腮帮子戳起个不大不小弧度。
身旁人若无其事低晲着半身镜里的她,过了半会儿,江唯一的耳尖被极快一阵温热掠过。
她抬头,视线迟钝地和时闻对上。
他笑了下,好看自然的慵懒模样:“宝宝。”
……
今天的安排是去江唯一的家里拜访,她在昨晚就有事先和江览沟通过,得知她要带男朋友回家,他没表先出什么特殊的情绪,只让她自己看着决定。
是周末,江家的一群人难得齐聚,就连被从看守所里放出来的江致明,都老实本分呆在座位上没有四处挪动。
菜色上桌,江唯一和时闻坐在一边,江览在上位,对面穿花衬衫的男人和雪纺衫的女人面容相似,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模样。
江唯一视线低垂,往时闻的碗里夹了一小筷子菜:“多吃点。”
蓝雪如瞥见他们举动,委婉笑着说:“是啊,多吃点,这是一一第一次带人上家门呢。”
时闻刚抬起的筷子一顿,天生带有良好的教养一般开口:“同学呢?”
“同学啊,”蓝雪如笑着解释,“这些哪有男朋友重要?”她一句话,就把这件事笑着揭过去了。
江唯一扯了扯唇笑,没有再出声。
时闻给她的碗里夹了筷子菜,低声道:“宝宝…”
江唯一微怔。
时闻旁若无人地给她继续夹菜:“多吃点。”
江唯一勾唇,嘴里没滋没味的饭菜,一瞬间变得色香味俱全起来。
她点点下颚:“好。”
用餐结束后,蓝雪如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商谈,时闻在别墅外边的花坛等她,回到房,她的房间窗户正好对上时闻的身影。
他站在花坛前,斯文笔挺的模样有些拘谨,不是一贯在她面前玩世不恭还会偶尔调笑的他。
“一一,你爸最近…”耳边的话声传来,江唯一收回视线,正视上眼前的蓝雪如。
她保养得很好,皮肤到了奔四的年纪几乎还吹弹可破,五官明媚,眉眼绽开描上了精致的妆容。
是男人一向都会喜欢,并会为之深深迷恋的女人。
江唯一窝在懒人沙发,右手懒洋洋挦着身旁毛绒熊上的毛,熊是棕色,要不是她念旧,这只熊早就被冷落到仓库里去了。
蓝雪如还在继续:“能不能跟你那个小时说一下,让他小舅出出面,就一下就好,也不用什么特别麻烦的事,你知道,那块地对我们家有起死回生的作用——”
“妈妈,”江唯一抬了眼,挦毛的动作停止,“你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要和我说的了吗?”
蓝雪如稍显迟疑,江唯一勾勾嘴角,手搭在她的手背上,掀了眼皮说,话里带几分冷淡。
“如果能帮的忙,我是一定会帮的,但我昨天,才见过他的小舅舅。”
“人家不喜欢我,”她松开她的手,哀愁地站起来叹了口气,“这有什么办法呢?”
“……”
“我呢,你知道的,”她笑了笑,“我是个很不讨喜的人,这和我的家庭教育,或许也有一定的关系。”
蓝雪如的表情有了变化,翕动嘴唇说:“唯一。”
“我走了。”江唯一挎起麻木挎包,朴素的绿色长裙搭在脚踝,两样都是很便宜的东西,耳朵上的珍珠耳环,是便宜的淡水珍珠。
“我男朋友还在等我,”她又说完,回头朝蓝雪如看了下,“妈妈,生日快乐。”
“提前预祝,”她没什么感情地申明,“以后我可能会暂时和他同居,直到感情破裂以前,都不会回来了。”
“……”
心情莫名地放松了很多,江唯一走出别墅大门,阳光刺眼,时闻站在花坛前,像被镀上了一层金辉。
她朝他笑:“在看什么?”
时闻:“这里的花开得很好。”
都是玫瑰。
“是我浇的,”江唯一有些得意洋洋地说,“厉害吗?”
时闻松了唇角:“厉害。”
“不说别的了吗?”
“说什么?”
“我还以为,”江唯一笑,“你会试探着假装一句,我好羡慕你啊。”
“嗯,我好羡慕你,”时闻淡不可闻说,“你喜欢玫瑰吗?”
江唯一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平底帆布鞋上,听到这迅速转移的话题不由得一滞,随后,果断地回答说:“不喜欢。”
时闻:“为什么?”
江唯一:“我小时候,总是被刺扎到。”
时闻:“之后呢?”
“之后我妈,总会抱着我说我不小心,但她又没像其他大人那样打我,她给我送了只毛绒熊,说我可以去玩软乎乎的东西,不必去硬碰那些刺。”
“再之后呢。”
“再之后,我知道了她不是我妈。”
时闻偏眼看过来,江唯一笑得轻松:“故事还行吗?”
他没说话。
“江唯一!”身后江致明的声音比时闻的回答要更及时,她回头,挽着时闻的手自然而然松开。
“怎么要走了都不说声?”江致明走过来,目光没像在餐桌上那么客气。
他不怀好意地在时闻身上上下巡视两眼,干笑着说:“怪不得你不肯和李家联姻,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小刑警。”
“你还不是被刑警抓起来了?”淡若无声的反击令江致明一僵,他脸色突变,尴尬的神色一览无余。
他小声了些,提醒她说:“这是外面呢,说话注意点。”
江唯一被江致明逗得想笑,他脑子可能是天生就傻,有时候总会说出很多口不择言的话,不过脑,用来形容的可能就是他这种人。
时闻掀了眼皮:“你们聊完喊我。”
他走到他们视线能够见到的范围,端正笔挺地等着她,江唯一立刻不动声色小退半步,江致明看了着急道:“你怕什么呢?我是你哥。”
“我从烂尾楼里被救出来的时候,没见你这么亲热。”江唯一礼貌地提醒他这桩事实。
她从烂尾楼里被救出来后,江致明和江览对她的态度如出一辙,直到听到了时闻有个小舅舅,对她的态度才算是有所好转。
“江唯一!”江致明的声调刚提高,余光望见视线可及随时能赶到的时闻,压低了声音,“一一,你就帮咱爸这一回,事情的重要性,妈刚才在房里不是都跟你讲清楚了吗?”
“再说,”他说,“我也没惦记着你用高跟鞋砸我那事,我都这么大度了,你就不能宽容宽容吗?”
江唯一淡声地说出事实:“我又不继承家业。”
“江唯一,”江致明真咬紧了牙根,“你要是把这事办成了,到时候跟李家的联姻,不就好谈条件得多?”
“我是商品吗?”
江致明霎时无言以对。
江唯一的目光在江致明身上扫视了圈,好整以暇说:“还行,懂得软硬兼施,成长了。”